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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落宸动用自己在江城的势力,帮我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产科医生。我被推上手术台之前,秦落宸不放心地抓着我的手,神色严肃地说道:“小唯一,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一旦手术开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扯了扯嘴角,坚定而决绝,“我不后悔!”
秦落宸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手,转过身去。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准备给我打麻醉药时,我突然睁开眼睛,冷声道:“我不打麻药!”
闻言,医生愣了愣,手里举着麻醉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什么,不打麻药?不打麻药做手术,就像是有人拿刀活生生地往你身上捅,而且还不是一下两下,这种持续性的剧痛,极少有人能受得住,如果不打麻药,恐怕手术进行到一半,你就要痛晕过去!”
“就算痛晕过去,我也不打麻药!”乔盛年赠与我的痛,我必须牢记心底。
医生表情为难,朝身边那个护士递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出去跟宸少说一声,顾小姐不想打麻醉药!”
“站住!不用去和秦落宸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决定,不管在这个手术台上发生什么事情,都由我自己来承担责任,不会连累到你们!”我的嗓音很冷,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震慑力,“别耽误时间,开始吧!”
“那顾小姐,得罪了!”
手术灯打开,手术正式开始。
诚如那医生所说,不打麻醉药做人流手术,无异于有人拿刀生生往你身上戳,宛若一场等不到尽头的酷刑,分分秒秒都是痛彻入骨的煎熬。
很快,冷汗就湿透了我身上的衣服。
我脸色惨白,咬紧牙关,手指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不让自己发生任何声音。
又诚如那医生所说,手术还没有进行到一半,我就痛晕了过去,意识全无。
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病房里,周围是熟悉的白色墙壁,白色天花板,白色窗帘,空气里隐隐浮动着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短短一年时间里,我已经住了好几次院。
秦落宸坐在病床边,眼帘低垂,手里握着一根勺子,正神色认真地搅动着那碗奶白色的汤,“终于醒了,我让陈妈给你炖了红枣乳鸽汤,有助于伤口恢复,不想喝乳鸽汤,还有乌鸡党参汤、荔枝大枣汤,要不然,都喝几口吧……别乱动,小心伤口又疼!”
我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又不是剖腹产,哪里来的伤口!”
秦落宸皱眉,舀了一勺乳鸽汤递到我嘴边,“话说回来,你刚才也太乱来了,做手术怎么能不打麻醉针,你以为自己是铜皮铁骨的钢铁侠,不会疼吗?”
我若似漫不经心地笑道:“当然会疼,不过有些疼,就算是疼死,也必须记住,让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我正和秦落宸说着话,外面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慌乱嘈杂的脚步声,秦落宸放下手里的汤碗,站起身,冲我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说道:“乔盛年也该得到消息了!怎么样,小唯一,需要我帮你揍他一顿吗?只要你一句话,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保证把乔盛年揍得满地找牙!”
“……”我唇角上扬,笑意愈深,却始终未入眼底,还不等我开口,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乔盛年抬腿走了进来,周身气息阴寒,脸色更是冷峭铁青得厉害,携杂着盛冬冰冷的寒气,让病房里的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
他身后还跟着傅子期和唐钰。
紧接着,许繁简像阵风似的从病房外冲进来,扯过我的肩膀就是一顿乱晃,“顾唯一,你个小兔崽子要上天啊!”
第126章(系统自动生成,方便阅读记录)
许繁简抬手朝我后脑勺儿上拍了一巴掌,“失踪了那么多天,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你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跟我报声平安,我找你都快要找疯了,天天晚上做噩梦,要么然梦到你被骗进传销组织了,要么然梦到你被人贩子拐卖进深山老林里,给老光棍当媳妇儿了!”
我,“……”丫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许繁简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皱眉道:“哎,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弱鸡啊,脸色白得就像一张纸,刚回江城,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来了?”
秦落宸面色微变,忙把我从许繁简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小唯一刚做完手术,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别拽她!”
“手术?”两道错愕惊诧的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来自许繁简和乔盛年。
乔盛年猛地上前一步,抓起我的手臂将我从病床上拎起来,手指紧紧扣住我的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
他本就阴沉冷峭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眼神阴鸷,几乎将说出口的每个字尽数咬碎,“什么手术?”
我眸色平静,毫无畏惧地迎上乔盛年暴怒的目光,勾唇冷笑,轻描淡写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人流手术!”
乔盛年脸色阴沉得厉害,额角青筋微颤,眼底痛色逐渐弥漫开来,铺天盖地。
手指握得太过用力的缘故,手指关节都泛着血色尽失的铅白色,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然而在我看来,却只觉讥讽异常。
“放手!”
“顾唯一,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能忍心,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忍心不要他!”乔盛年的嗓音很是低沉沙哑,听起来就像磨了几颗细碎的沙子,痛色凛冽。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居然在乔盛年猩红的眼底看到了泪意。
“乔盛年你在逗我玩吗?我们的孩子?我们哪里来的孩子?你很快就要和宋明珠订婚了,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我们的孩子’这几个字!”我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语气也随之尖锐起来,一挥手,打翻床头柜上那碗乳鸽汤。
说着说着,我开始冷笑起来,“如果不是事情突然发生变故,乔盛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直到把我送去法国,然后,你和你的宋明珠之间就没有任何障碍了!你不就是怕我影响你们的婚礼,所以才要送我去法国吗?……现在好了,你可以彻彻底底地放心了,我放手,孩子我也已经打掉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够了,顾唯一!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的嘴里就只能说出这些绝情的话来吗?”乔盛年厉喝一声,重重一拳打在我耳侧的墙壁上。
洁白的墙壁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白色的墙粉扑簌簌落了一片,乔盛年的手指也受了伤,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空气蓦然安静。
我敛了唇边冷笑,仰头深吸一口凉气,然后面目表情地偏过头去,“我绝情?没错,是我绝情!”
“说实话,乔盛年,我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几乎没有什么优点,既自私自利,又敏感多疑,唯一能算得上是优点的,大概就是做事比较果断干脆,虽然拿不起、却能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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