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徐灿郗就放下筷子,抬头看向我,音色凉凉地说道:“我并不擅长言情!”
陈总监看了徐灿郗一眼,点头道:“徐灿郗老师被业界称为‘鬼才编剧’,但他最擅长的是烧脑的悬疑推理题材,对于言情方面其实还是有所欠缺的,所以我们迫切希望能有一个既懂言情又对悬疑推理有所研究的编剧加入我们,唯一你作为《谜中谜》的原著作者,无疑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毕竟这本书是你创作出来的,书中各个人物角色的感情和心理,你肯定比其他人更了解。”
“想必江主编已经和你说过,我们公司打算借这部电视剧推两个新人出道,新人没有什么表演经验,拍摄时很容易拿捏不好角色情感,如果有原著作者在现场指导,情况应该会好很多,反过来讲,这段经历对唯一你以后的发展也会有很大帮助,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当然,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和条件,完全可以提出来!”
我抿了抿唇,十指交握,轻叩了几下。
说实话,我心动了,但是,我不确定乔盛年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和我的……家人,”我本想说男朋友,但乔盛年好像并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舌头打了个结,“家人”两字脱口而出,嘴角微微抽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再商量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
骆川笑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我起身走到外面走廊上,稍稍犹豫之后,拨通了乔盛年的电话,“乔盛盛,你忙吗?”
乔盛年语气温凉,“不忙,怎么了?”
我又迟疑了几秒钟,才抿唇道:“光影传媒极力邀请我做《谜中谜》的编剧,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不过到时候肯定是要跟组拍摄的,差不多要拍四个月,我……”
我话还没说完,乔盛年就平静淡然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嗯?”我愣了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居然不反对?”
乔盛年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嗓音忽然变得特别温柔宠溺,“虽然我确实想反对,但做编剧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你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子,心里藏着只野鹰,永远不会只安心于做笼子里的金丝雀,既然这样,我不如放手让你去追自己的太阳,唯一,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我不忍心看到你失望沮丧的样子!”
他低沉的声线恍若带着某种魔力,我心里涌起些暖意,转念,又皱起了眉,“该不会,光影传媒和你是一伙的吧?”
乔盛年笑,“易氏握有光影传媒百分之二的股份,如果想要暗箱操作,也不是不可以!”
我,“……”
授权签约顺利结束。
按照光影传媒的日程进度计划,电视剧暂定于十二月初开机,拍摄周期一百二十天,明年暑假定档。
签约结束之后,就是紧锣密鼓的剧本改编工作,但是前期剧本改编并不需要我的参与,只在剧本改编结束之后,我给出意见。
乔盛年陪我在长沙疯玩了两天,原本打算明天去南京,结果凌晨两点多,成媄给我打电话,哭哭啼啼道:“表姐,我的孩子没了!”
“什么?什么孩子没了!”我皱眉,瞬间睡意全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揉着额角道:“你和林建强不是刚结婚没几天吗?哪里冒出来的孩子?”顿了顿,我猛然想到一个特别狗血的可能,压低声音问道:“这孩子该不会是你和凤凰男的吧!”
成媄低低啜泣着,没有说话。
我简直要被她这慢吞吞的性格给急死,“成媄,你说话!”
成媄犹犹豫豫,咬着嘴唇道:“孩子是建强的,我们见面第一次,他就强行对我做了那件事情!”
“妈的,林建强这个禽兽败类!”我一阵咬牙切齿,压在胸口的火气瞬间被挑动起来,“那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没了?是不是林建强又动手打你了?”
“昨天晚上,他又要跟他那几个朋友出去喝酒找女人,我就劝了几句,伤还没好先不要喝酒,他嫌我啰嗦,还说他之所以受伤全都是拜我所赐,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后,孩子就没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要离婚吗?”我问她。
电话那边忽然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成媄才有气无力地哭道:“表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我想离婚的,可是我不能离婚,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成材又在地下赌场那边欠了很多钱,而且林建强他还威胁我说,我只要敢提离婚,他就会找人毁掉成嬅,表姐,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我很害怕……”
成媄在电话里哭得梨花带雨,嗓音打颤。
可我向来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我有些烦躁,“成媄,你能不能先别哭了,你哭得我头疼!与其躲起来哭,你还不如拿刀去把林建强剁了!”
成媄怔了怔,喃喃道:“表姐,砍人是犯法的!”
我嘴角抽搐,竟无言以对,“……”
就像之前我小姨说的,成家这些人向来安分守己,从不敢主动招惹是非,就算被人欺负到头顶上,仍然大气不敢喘一声。
说得难听一些,就是懦弱!
唯独我和成材是成家的异类。
可是成材偏偏不成材,从小就被我那重男轻女的小舅舅和小舅妈惯坏了,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知道在外面招惹了多少祸事,而我,大概是基因突变的缘故,身上非但没有半分成家人的影子,反而骨子里有着极其浓重的戾气,此时此刻,成媄所经历的事情如果落在我头上,我就算豁出命去,跟林建强同归于尽,也绝不会容许自己软弱地缩在墙角里哭。
因为我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
眼泪只会让心疼自己的人更疼,愉悦了看热闹的人,这原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世界,丛林法则无处不在,要么忍,要么就拿出比对方更加凶狠的姿态反击。
我深吸一口凉气,道:“成媄,你如果下定决心要离婚,我就肯定能想办法让你离了!”
成媄越发犹豫,“我离婚了,成材和成嬅怎么办?”
我跳下床,倒了杯水,捏着胀痛不已的眉心道:“赌债是成材自己造的,不管赌场要断掉他的手还是剁掉他的脚,或者要他的命,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对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是他的姐姐没错,可是你并没有义务为他这一辈子负责,能做的、不能做的,你对他没有任何亏欠,至于成嬅,她不会有事的!”
“表姐,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表姐,我妈回来了,我先挂了!”
成媄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紧张,匆忙挂断了电话。
我对着窗外夜色发了会儿呆,脑子里有些混乱。
身上蓦然一暖,乔盛年拿了条薄毯子盖在我肩上,“别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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