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懵，逮着乔盛年的衣袖，低声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乔盛年垂眉，略沉思，道：“全民国防教育日。”
我，“……”
吃过早饭，我妈就出门了，说要去超市买猪蹄儿，今天中午给我做我心心念念了已久的红烧猪蹄儿吃，我照例像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抱着手机，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刷微博，乔盛年洗了根嫩黄瓜递给我，转身在我身旁坐下。
他原本是在给我剪指甲，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指就伸进了我内.衣里。
“啊嗷，乔盛盛你妈的你捏疼我了!”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五官几乎皱到一起，刚要挣扎，乔盛年忽然反手扣住我的手腕，翻身将我压到他身下，然后俯身咬住了我的嘴角。
“年纪大了，这记性也不太好使了，都下楼了才想起来没拿钱包……”先是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我妈讲话的声音，再之后，空气忽然安静。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刚才说要去超市买猪蹄儿的我妈竟然去而复返，此时此刻就站在门边，表情错愕诧异地看着我和乔盛年。
我和我妈有半秒钟的视线交汇，当时头皮一麻，顿觉整张脸都在烧。
想死的心都有了。
乔盛年不愧是在资本市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厉害角色，不管情况多么窘迫，他总能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分析出利弊，而且始终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场，当时，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十分淡定地拉起我，十分淡定的把手指从我内衣里拿出来。
一个激灵，我妈猛然回过神儿，匆匆走进自己房间拿了钱包，又匆匆走了出去。
我，“……”
鬼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一番怎样曲折而挣扎的心路历程。
中午的红烧猪蹄儿，我吃得味同嚼蜡，全程没敢抬头看我妈的眼睛，于是第二天上午，我就借口还有工作提前回了江城。
——
秋去冬来，时间过得不紧不慢，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初，《谜中谜》开机，演员开始进组。
饰演《谜中谜》男主角顾赢和苏慕琛的两个男演员都是光影传媒要捧的新人，拍戏经验不足，面对镜头时难免会紧张。
又一次ng，导演举着扩音器，无奈地吼道：“两位大哥，顾赢和苏慕琛都是亦正亦邪的角色，你们脸上表情能不能不要那么僵硬，最重要的是眼神，眼神一定要张扬，懂吗?还有，顾赢和苏慕琛是彼此惺惺相惜的对手，亦敌亦友，这场对手戏必须要体现出那种既相爱又相杀的感觉来，而不是单纯地背台词好吗?调整半分钟，这条重拍!”
徐灿郗反手合上那本用各种彩笔勾勾画画过的剧本，眉眼冷清地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道：“两个人太年轻，眉眼间有一股敛不去的稚气，很难演出那种张扬的邪气!”
诚如徐灿郗所言，穆邶和顾风到底还是生活阅历少了些，有些感情和情绪，是他们这个年纪无法理解的。
原本下午六点就能拍完的戏，因为不停ng的缘故，生生拖到了晚上八点才收工，但拍摄出来的感觉仍然差强人意。
一整天下来，所有人都特别累，穆邶和顾风也有些泄气。
穆邶低着头站在监视器后，语气失落沮丧，“抱歉，今天拖累大家了!”
徐灿郗手撑着下巴想了想，扭头对导演说道：“按照今天这种状态拍下去，恐怕进度根本来不及，可以考虑让女二号提前进组，先拍女二号的戏份!”顿了顿，徐灿郗转身看向我，“你有什么想法吗?”
“啊?我?”从早晨六点到晚上八点，我今天在摄影棚里待了十几个小时，又累又困，好不容易挨到收工，刚裹紧了羽绒服想冲回酒店，冷不防，徐灿郗忽然询问我的想法。
我哪里有什么想法，只好佯装认真地信口胡诌道：“演技不能急于求成，我建议穆邶和顾风有时间可以看看颜宸韩演的两部电影，《荒城》和《风华盛世》，然后我觉得邪气这种东西，并不是刻意演出来的，而是透过一个不经意间的微笑或者眼神儿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的，这种感觉，更真实一些，也能让角色性格更加立体，我们把电视剧做出来时，应该让观众通过一些看似随意的细节，自发地有一种‘原来这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角色’，而不是强行把主角亦正亦邪的性格灌输给观众。”
胡诌完了，竟然莫名觉得自己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徐灿郗和导演陈涛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尤其是陈涛，非常欣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不出来，小顾你还挺有想法的嘛，以后有什么好的建议就直接提出来!”
我笑得嘴角抽搐，“……”
——
在徐灿郗和陈涛的用心调教指导下，短短几天时间里，穆邶和顾风的演技就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两个人拍对手戏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都有了各自的气场。
我这个剧组闲人，开启了每天除了盯监视器屏幕，就是到处串组的模式。
隔壁剧组也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男演员，在拍一部耽美网剧，我偶尔抱个苹果梨子过去啃，提出几句建议，慢慢的，就和隔壁剧组的人混熟了。
半个月后，《谜中谜》女主角进组，正是当初剧组极力邀请的当红流量小花陈颖。
陈颖进组当天，排场很大，气势浩荡地带了八个助理，看见我坐在树底下看剧本，颐指气使地指着我道：“喂，那边那个女的，你过来!”
我抬头，略疑惑不解，“我?”
“就是你!”
我放下剧本，拍了拍手，抬腿走过去，“有什么事情吗?”
陈颖摘下墨镜，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丢给我，态度十分傲慢，“你去给我买一杯咖啡回来!”
我看着手里那张钞票愣住，偏头看了眼她身后的八个助理，疑惑道：“你不是带了助理吗?”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让你去买，你就去买，再废话，开除你!”陈颖脸色非常不善，语气不耐烦道。
“……”我还真的蛮想问问她，有什么资格开除我，但念在她是《谜中谜》女主角的面子上，我暂且忍了她这一局。
我捏着那一百块钱，去附近肯德基店买了两杯芒果雪顶咖啡。
“你要死啊，竟然买这种高糖高热量的咖啡给我喝，你故意害我是不是?你不知道我从来不喝这个吗?”陈颖坐在沙发里玩手机，看见我手里那两杯雪顶咖啡，顿时怒了，扔掉手机，气急败坏地上前打翻了我左手那杯咖啡，幸好我反应快，咖啡洒了一地，不过并没有溅到我身上。
“你还敢躲?”陈颖脸色越发恼怒。
我皱眉，“你有病吧?”
“你还敢骂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陈颖扬手欲打我，恰好秦斐然从我身侧经过，捏住陈颖举起的手腕往后一推，然后顺手接过我右手那杯咖啡，唇角微勾，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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