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疯狂的女人多了去了。”草微不屑道。
“姐,你可别放在心上,我哥心里只有你。”
“是不是只有我,来日就能见分晓了。柴火搬完了吗?”
“快了!那个,姐,我累了一身汗了,想蹭一口你家的早饭行不?”胖饼笑嘻嘻地问道。
“这招也是阿猎教你的?”草微斜瞥着胖饼道。
胖饼愣了一下,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他又让你监视我了?”
“是保护,是保护,不是监视……”
“行了,越描越黑了,洗把脸来吃饭吧!”
“好嘞!”
草微回到了灶前,麻利地生了火,正准备起身去拿鸡蛋时,门口有个人影晃过。她以为是胖饼还没走,便喊了一声:“不告诉你了吗?洗了脸来吃饭,不要在外面瞎晃悠了!”
片刻后,一张脸怯生生地从那门边探出,脸上挂着青彩,两只眼睛红扑扑的,像兔子似的。草微愣了一下,这不是那大姑吗?
“姑,您这是……”草微起了身。
“微微啊,”窦五菊半躲在门外不肯进来,“姑实在不好意思来找你……”
“您咋了?咋满脸都是伤呀?”草微绕出灶台问道。
“你那个狠心的奶奶和大伯娘……她们把我们撵了出来了……”窦五菊说罢就捧着脸哭了起来。
“啊?”
“她们真的太狠心了,窦家的人真的实在太狠心了!”窦五菊伤伤心心地哭道。
“她们咋就把你们撵出来了?”草微让窦五菊进来坐下了,还给她倒了碗热茶。
窦五菊捧着那热茶抿了一口,眼泪汪汪道:“还不都是你那大伯娘看我们不顺眼?说我们是外姓人,不该住在家里,浪费家里的米粮,非得逼着我们搬出去。”
“可您好歹是爷爷奶奶的亲女儿呢,他们就没替您说句话?”
“唉……这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能算个么子呢?你爷爷奶奶自有儿子靠着,我这个闺女拿来又有么子用呢?”
“那你们眼下住哪里?”
“白木爷爷让我们暂时在你老祖祖以前留下的那间烂房子里住下。也只能这样了,不然连个遮头蔽日的地方都没有。眼下屋子是暂时找着了,可就是一点吃的都没有……”
草微忽然明白了窦五菊的来意。她没说什么,起身朝她的储藏间走去。拿钥匙开了储藏间的门,她进去装了一小布袋子稻米出来,放在桌上道:“姑,您老人家头回向我开口,我不好不帮。可您也晓得,我一个女人家撑着这个家也十分地不容易,拿不出多余来周济您。这点米您拿回去熬几顿粥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殷勤
> 窦五菊道:“那咋好意思呢……”
“别不好意思了,拿着吧!回头您让大初哥去集上找份工,挣点零花,先把这一冬凑合过去再说。”
“你看……能不能跟你那男人说说,让我家大初进乡勇队?”
草微尴尬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了,姑。我跟阿猎已经分开了,就算没分开,他的事情我向来是不管的。您还是自个去问他吧!不过我觉得集上找活儿也容易,要不然您偶尔去赶个集,卖点您的拿手小菜也是可以的。只要自个肯动手,那就没有饿死了的。您说呢?”
窦五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垂头道:“那倒也是……”
“拿着赶紧回去吧,别叫大初哥和彩儿表妹饿着了。”草微把米袋子递给了窦五菊。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草微!”窦五菊起身接过道,“你跟你爹一样都是能人,都是好人呢!姑不能白要你的米,姑来给你帮忙。”
“那倒不用。”
“要的,要的,姑明儿就来给你帮忙!”
第二天一早,窦五菊还真来了。她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到了草微家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十分地殷勤。尽管草微一再告诉她不用做这些,她也只当没听见,照旧干着自己的。不一会儿,陶红儿和丁氏过来了,草微领着她们又开始在后院忙碌了起来。窦五菊自然没走,也在旁边帮着递一递东西,倒一倒茶水什么的。
做活儿的时候,丁氏问了窦五菊一句:“婶儿,您这趟回来是不走了么?”
“不走了。”窦五菊蹲在那小灶前,用蒲叶扇扇着小灶口道。
“怪不得您连大初哥兄妹俩都带回来呢。石星那边是不是出么子事儿了?也闹匪么?”
“别提了!”窦五菊直摇头道,“要能在那边活命,我做么子还丢脸回来呢?嫁出去的姑娘照理说是不准回来的。可眼下这时局不一样了啊,我们在石星过不下去了,只能回来了,唉……”
“咋就过不下去了?”
“打仗呗,抓丁呗,闹得一出接着一出。我家大初是我的命根子,他要是给抓了丁了,我还咋活?我只能带着他兄妹俩回娘家来了。我本以为回来投奔娘家人是个很靠谱的事儿,谁晓得……”说到这儿,窦五菊又扯起衣角擦了擦眼眶。
“那大叔呢?”丁氏忙转移了话题。
“他就更别提了。就是因为他先给抓了丁,死活都不晓得,我才领着大初兄妹俩跑的。我家本来还有个老婆婆的,我也不应该把她丢在那儿不管的。可我家老婆婆说你不走在这儿等死么?你死可以大初不能死啊!家里的顶梁柱已经没了,这一点点血脉一定要保住了!所以我才领着大初他们回来的。”
“唉……”丁氏摇了摇头,垂眉下去熨烫布料道,“如今哪儿都不好过啊……咱们这儿虽然没打仗没抓丁,可兵患匪患的就没消停过。您不晓得,前一阵子东玉村还遭了一回,死了人烧了屋子,还有个小媳妇给糟蹋了,可惨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活该
> “哎哟,真是一群畜生啊!”窦五菊直摇头道。
“所以啊,您能好好地带着彩儿妹子和大初兄弟回到这儿来,没叫人半路上给抢了杀了已经算很幸运的了。如今就安安心心地在那屋里住下,慢慢攒攒,家业也就有了的。”丁氏劝道。
“也只能这样了啊,还能有别的法子么?我就恨啊,我就恨我没生对人家,咋就生在那么狠心的一个家里了呢?那家人真真是太狠心了,对我们微微也狠,对我们一家也狠,真不晓得将来会遭么子报应!”窦五菊一边说一边哭,两个衣角都被她哭湿了。
丁氏正准备再劝时,甘瞎子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后院门上冒了出来:“你活该啊!”
窦五菊一愣,起身朝后院门上一看,气得胸脯子使劲颤抖了两下:“死瞎子,你说的那还是人话吗?你落井下石啊?”
甘瞎子翻背着手,撇着嘴地走了进来道:“草微啊,你咋放这种人进来了呢?这种人知面不知心的你晓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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