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跑近火把光亮着的地方时,忽然又看见那两只了。那两丫头正和本村青年俞本龄在一起,一个瘫坐在地上,一个掩面站着,都是十分惊愕的表情。她立刻跑过去问道:“咋了?”
“手手手……手……草微姐……手……”瘫坐在地上的陶红儿面带恐惧地用手指了指脚边的那个深坑。
“手?么子手?”草微心里泛着疑惑,凑近那深坑仔细瞧了一眼。起初没瞧见什么东西,但当她蹲下再次查看时,几根细细的白骨忽然闯入她视线中,把她也惊出了一身的汗。她惊讶道:“咋会有……白骨?是……是狗的骨头吗?”
一旁站着的俞本龄脸色发白地说道:“不像吧?我瞧着像是人的手骨啊……哎哟我的个娘呀!我不该来呀!我不该来呀!本来以为能挖出宝,结果挖出了一堆这玩意儿,太晦气了!太晦气了!”
“咋了?”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在这四人身后响起。
“啊!”田地上空立刻回响起了这四个人的惊叫声。
“见鬼了?”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阿猎。
“吓死人了你!”草微摁着噗噗直跳的心口长舒了一口气道,“你晓得么?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对了,你过来瞧瞧,有东西!”
第二百六十九章 陈年往事(三八节快乐)
> 阿猎走了过去,蹲下仔细地看了看,然后伸手去把那截骨头扒拉了出来。他手刚碰到白骨,陶红儿和俞小翠就又尖叫了起来。他冷光一扫:“闭嘴。”
“不要叫了,”草微轻轻地扯了这两丫头一下,“让阿猎仔细看看,说不定不是人骨,是狗骨头或者其他野兽骨头呢……”
“是人骨。”阿猎道。
“啊?”草微自己忍不住叫了出来。
“下面应该还有。俞本龄,把锄头拿过来继续挖。”阿猎吩咐道。
“还……还要挖啊?”俞本龄面带惧色道。
“你还有点男人的样没有?”阿猎扫了俞本龄一眼道,“亏你还是我乡勇队的人,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你还打匪寇?”
“好好……好吧,我……我挖……”
俞本龄生咽了一口冷口水,弯腰捡起锄头,胆战心惊地挖了起来。没想到,下面居然真的还有。不一会儿,阿猎就拼出了一副将近完整的人全骨了。
“天哪,真是人骨?”草微呆若木鸡地看着那堆白骨。
“太吓人了,咱们赶紧走吧!”陶红儿和俞小翠紧紧地缩在一起道。
“会是谁啊?”草微问道。
阿猎左右观察了一下,说道:“年龄应该不大,大概在十一二岁左右。”
“还是个孩子?”
“嗯。”
“那你能看得出来死了多久吗?”
阿猎摇摇头:“这个我看不出来。”
“那就不好判断了啊……也许是几十年前就埋在这儿了,也许是十年前埋的,你说对吧?”
“嗯。”
“哎,本龄哥,你晓得最近十年咱们村死过几个小孩子吗?”草微转身问俞本龄道。
俞本龄眉头皱起,一脸苦相道:“那可多了去了啊!这十年咱们的日子就没过安生过,饿死的,病死的,被砍死的太多了,要认真算的话,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啊!”
“这么多啊?”
“可不是吗?先是西向国打到这边,跟着又内乱,干旱欠收,匪兵到处作乱,一直没消停过啊,你说死的人能不多吗?”
“那年龄在十岁到十三岁之间的呢?”阿猎忽然插了一句话。
“这个嘛……有是有,但到底有多少我就不清楚了。你去找白木爷爷吧,白木爷爷肯定是清楚的。”俞本龄道。
“那行,你去找两片芭蕉叶来,把这些白骨包上跟我去一趟白木爷爷家。”
“啊?”
“麻利点。”
“哦……”俞本龄十分地不情愿地应下了。
随后,阿猎带着俞本龄去了白木爷爷家,草微她们三个则先回家去了。过了一会儿,阿猎也回来了,她们仨赶紧向阿猎追问起了白骨的事情。阿猎说白骨已经交给了白木爷爷处置,至于那白骨到底是谁,白木爷爷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能慢慢查明了。
白骨的事像一径风似的迅速地传遍了全村。第二天草微出门去的时候,看见五花婆关大娘等几个婆子站在卢氏家台阶下面说悄悄话,本不打算跟她们打招呼的,可刚一露面就被她们几个“逮”了过去。
“听说昨晚你也在呀,吓人不?”
“听说昨晚你们去是被一阵妖风引到那儿去的,是不?”
“听说那白骨会开口说话,你看见没?他都说了么子了?凶手是谁?”
这几个婆子上来就七嘴八舌地问开了,问得简直是千奇百怪,脑洞大开。草微不得不叫停了她们,说道:“都别瞎猜了,哪儿有妖风,哪就白骨会说话了,都是瞎掰的,瞎掰的!其实就是本龄哥挖地的时候挖着一堆白骨,我们三个凑巧在旁边看见了罢了。”
五花婆问:“你们仨咋凑巧在哪儿?”
草微打了个抿笑,敷衍道:“我们仨是想趁着昨晚月光好,想去给月神娘娘烧点心愿香罢了。你们就别瞎想了,白木爷爷说了,他自会查明的。好了,我得走了,我还有事儿呢……”
“先别走啊!”五花婆又一把将草微抓了回来,“着么子急呀?再跟我们说说呗!听说昨晚本龄看着那白骨就吐白唾沫了,还在地上打滚了是不是?”
“谁传出来的啊?没那事儿!他就是有点被吓着了而已。”草微忙摇头道。
“你们说真是奇怪了啊,为么子那白骨是在封三娘家地里挖出来的?该不会是封三娘做了么子见不得人的事儿吧?”五花婆道。
“哎哎哎,你们没听说吗?”窦六姑轻轻地拍了拍五花婆的肩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据说那孩子就十几年前借宿在封三娘家的那个娃。你们还记得吧?大概十二三年前,咱们这儿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冷死了不少人,还记得不?就是那年年底的事儿!”
关大娘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那年我家那老婆婆就是给活活冻死的,可遭罪了。哎哟,你一提那年,我这心坎就难受啊!不过你说的那借宿的事儿我咋不晓得?”
窦六姑拿手遮着嘴巴道:“没几个人晓得,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年有一天晚上,封三娘家来了两个借宿的人。因为实在冻得慌,又饿得很,所以想去她家住一晚。”
“那住了么?”草微问。
“住了啊,封三娘让那两人进了家门的。可不晓得咋的,第二天从封三娘家出来的就只有一个人了,有人亲眼看见的!”窦六姑皱着眉头,一副神秘紧张的样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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