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是前几天才晓得的。衙门忙不过来,把俞文书都派来破案了。咋样啊,俞文书?有眉目了吗?”阿猎冲俞本谦问道。
“案子的事情不太方便向外人透露。”俞本谦回答道。
“呵呵,这口官腔打得很漂亮啊!”阿猎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也对,我一普通村民,又咋能向你打听案子的进展呢?不过你要快了,我也在查,倘若我比你先查出来,不晓得你那文书的位置是不是就得让我来做了呢?”
“你也在查?”俞本谦眉间多了两条皱。
“是啊,咋了?害怕了?”阿猎挑衅道。
“我为么子要害怕?”俞本谦反问道,“你查你的,我查我的,互不相干。”
“好,那咱们就各尽手段,看谁能先查出来。”
“好。”俞本谦应了挑战,转身走了。
草微等他走远了,转头问阿猎:“你真在查啊?”
“嗯。”阿猎点点头。
“那你又查出么子来了啊?”
“我查出有个女酒鬼喜欢喝了酒到处乱跑,就这样。”阿猎轻轻地捏了捏草微绯红的脸蛋子道。
“我说真的。”草微拨开阿猎的手道。
“自己的罪状都还没说清楚,还敢管别的闲事?走吧,窦老板娘,”阿猎长臂一绕,轻巧地将草微那小肩盘进了怀里,“咱们回去好好说一说你喝完酒的十大禁忌。”
“坏了,让杨豆绿跑了!”草微忽然想起来了。
“杨豆绿?”阿猎双眉耸起。
“她毒死了卢婶子家的一只大白鹅!”
“那母女俩就不能换个套路?”阿猎微微颦眉道。
“套路?”草微咯咯地笑了起来,爱不释手地搓着阿猎那张俊阔的脸道,“完蛋了,你被我传染了,连套路两个词都学会了,你这辈子注定要跟着我姓窦了!”
阿猎一掌拍在她浑圆的屁股上,笑得邪魅:“谁跟谁姓还不好说呢!要不今晚咱们回去一决胜负?”
她咯咯咯地笑得更厉害了。
回去之后,把白鹅中毒的事情告诉了卢氏。卢氏这回居然没有暴怒,也没立刻要拖把柴刀去找杨豆绿家算账。她跟草微说,让草微明天去杨豆绿家看好戏。
上午,杨豆绿家门前果然有一场好戏。
一只被拔得精光的白鹅用竹篮装着,竹篮提手上还搭着一小段红布,就那么放在了杨豆绿家门口。卢氏穿一身鸭绿色袄子,梳了个独髻在脑后,还特意簪了一支压箱底儿的素银簪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妥妥的。她往门口一站,大家都知道有事儿要发生了。
“婶子这是要做么子?上门送礼么?”草微已经赶来围观了。
“不晓得,”身边的丁氏摇摇头道,“娘一早就起来收拾了那只鹅,毛拔得贼干净,还洗了好几遍。我问她为么子要这么做,她说她自有说法,我也没好问。”
“哎哟,我的个娘呀,卢婶子这是要嫁鹅啊?还搭了红布的呀!”辛二嫂也来凑热闹了,就站在草微背后。
“你见过嫁鹅的么?”五花婆从前面转回头来白了辛二嫂一眼,“真是少见多怪啊!”
“哎呀呀呀,你见识多,你见识多倒是说说卢婶子这是要唱哪一出啊?”辛二嫂不服气地嚷嚷道。
“我也不晓得啊!”
“你不晓得你还打哈哈?”
“我再不晓得也不会说嫁鹅吧?说出来都快把人笑死了!”
“你先笑死一个给我瞧瞧?”
这两位又快吵上了。草微和丁氏不得不劝了起来。忽然,卢氏那边说话了,四下里猛地就安静下来。
院内,豆绿娘不敢出来,只敢冲着卢氏嚷了两句难听的。卢氏应了话,抹起袖子高声道:“谢您问候我祖宗呢,我祖宗好着呢,在我家佛龛上日日吃供,日子不晓得过得多逍遥自在呢!你就安心吧你!”
“那你吃了么子昏头药跑我家来闹了?”豆绿娘恶声恶气地骂道。
“这叫闹么?豆绿她娘你说这叫闹么?我砸了你的碗了,还是上梁摔了你的瓦了?我像上回你到我家去那样砸了闹了吗?我俞家人可不会像那样!”卢氏声音清朗,中气十足,“我俞家是讲理的,不是使蛮力的。你要问我今儿为么子上你家门,你得找你那姑娘杨豆绿出来好好问问。你好好问问你那姑娘,菩萨是咋说的?众生平等,这无论是猫还是狗,那都是生灵,都是不能轻易杀的!”
“你家鹅死了还怪上我家豆绿了?你家狗发癫了,难不成也来找我家算账?”豆绿娘回呛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气成蝈蝈
> “豆绿娘啊,你那衣裳往里掏三层就摸着良心了。你试试摸摸看,你还有是没有?你母女俩都玩一个路子,还不带转样儿的,我能拿你们咋办?我家的白鹅给你姑娘药死了,我家不能拿了你家姑娘给这鹅赔命,可好赖你们得葬了这鹅吧?”
“呀!”豆绿娘怪叫了一声,拿刷锅的竹篾刷子在她家石磨上使劲砸了几下,“听听听听,这不是得了鬼迷心窍病是么子啊?葬鹅,你咋不让我把你家的鸡狗猫兔全葬下去呢?”
“不葬?不葬你试试菩萨答应不答应?这鹅可是揣着一串蛋死的。你家杨豆绿杀的可不止是一只鹅,而是一群鹅呢!这孽造得深不深?你自个说造得深不深?到了阴曹地府,那阎王问起这鹅是咋死的?这鹅会咋说?那不还得说是你家杨豆绿活活给药死的?你猜那阎王会在他那本簿子上给你家杨豆绿画几笔,一笔还是一串蛋?”卢氏干净利索地回顶了回去。
“说得好像你从来没过鸡杀过鹅,没造过孽似的!问问你后面那些,哪一个没往鸡脖子鹅脖子上动过刀,难不成阎王也要在她们的命簿子上挨个挨个地添几笔?”豆绿娘不服气地反驳道。
“哼哼,那个差得远了!”俞氏耸肩冷哼了两声,继续高声道,“我们杀鸭杀鹅那都是为了保命,都是祭了五脏菩萨的,你家杨豆绿呢?是平白无故地拿这鹅出气儿,泄自个心头的恨呢!这跟平白无故地杀一个人可没两样!到了阎王那儿,你看阎王会咋算!咋的?你家杨豆绿不敢出来了?行,不敢出来就继续躲家里孵蛋好了,话我今天可要在这儿说清楚!”
豆绿娘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手扶着她家石磨,摁着心口直大喘气儿。
俞氏又再扯了扯衣袖子,说道:“我告诉你杨家的,这种孽事你家最好少做点,阎王那命簿子上都记着的,早晚跟你们算!你们瞧我俞家不顺眼,想挑事尽管来!阴招阳招都尽管来,我俞家绝对不怕你!给你家姑娘药死的这鹅我已经打理好了,给你们送来了,你们是厚葬还是薄埋你们自个看着办好了!横竖我人情尽到了,礼数也齐备了,我跟这鹅就不差么子了,余下就是你家跟它的事儿了!下回你家再上我家去药谁,鹅也好鸡也好,人也好,横竖你药谁我就给你送谁来,看你家能不能变成一个乱葬岗!好了,我说完了,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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