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姜锦太优秀,看她越来越不顺眼了!
顾筱的声音小,除了顾笠没几个人听见。同胞哥哥给了妹妹一个注意言行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其他人则忍不住点头肯定,尤其是顾老爷子,平生几大爱好,其中之一便是书法!若论水平,他可能只能在专业书法家中垫底,但论鉴赏,他却属于顶级那一批人才!
“好字,若再苦心造诣二十年,小丫头你必入大师一道!”
一语惊人!
冷肃的顾老爷子,居然也会有夸人的时候?夸的还是之前他言行举止都表现得颇为抵触的姜锦?
顾老夫人是最震惊的,连她都意外于丈夫会有这样一番评论。
其他的,更在意的是顾老爷子话里的内容。
哪怕过于二十年,姜锦也不过才四十余岁,在书法界也是相当年轻了,若能就能称作大师,那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真的假的?
姜锦心里也有疑惑,都被夸得有点不自在了。
她写得真有这么好?外公可是亲口说她在书法一道上没什么天赋,让她不要把太多心血放在这上面。
怎么到了顾老爷子口中,她反而成了天才中的天才了?
姜锦没想到,她外公是何许人也?字画双绝的大宗师!再过数百年,后人估计也能把这位排成和王羲之、黄公望一个级别的人物。哪怕现在也有人称寒山居士是华国传统书画界最后的宗师之光!
那位的水平看来,姜锦的天赋自然是平平无奇,不值一提了。
“咦?”顾老爷子疑惑了一声,忽然凑近了看,“我看你这字的走势还有风格,有点像一位大师啊!”
同样对书法一道比较爱好的顾韩城问道:“哪位大师?父亲不说,我还没看出来。”
“姜元芝先生。”
顾韩城倒吸了一口气:“元芝先生的字?当真?”
难怪他惊讶,而是这位元芝先生的书法作品,存世太少,但世人评价极高。故而有价无市,多少人难得一见。
难怪顾韩城没认出来,因为他对元芝先生的书法作品仅仅见过一次。
顾老爷子越看越笃定:“嗯,当真无疑,我研究过元芝先生的作品,他的字体独具一格,学习难度很高,若不是经年累月的学习,很难跟姜锦丫头一样,领会其中精髓。”
他顿了顿,看向姜锦:“你临摹的怕不是无名书法家的字,而是元芝先生的?”
姜锦暗暗苦笑。
她当然临摹的是元芝先生的字,别人千金难得一见的珍贵作品,不过是她孩童时临摹写字的范本。
并非她奢侈,而是元芝先生就是她外公姜瓒!
姜瓒,字元芝,号寒山居士。
她的字能没元芝先生的风格吗?这都是元芝先生手把手亲自教她的啊!
“的确没错……”姜锦语意含糊,苦恼不知把这件事怎么揭过去。
她可没打算让世人知道她外公是谁,更不想到时候一群收藏家跟苍蝇似的天天上门!
顾老爷子惊讶道:“难道姜锦丫头你手里竟然有元芝先生的作品?”
姜锦松了一口气,误会了最好,毕竟有一幅作品和一堆作品是有区别的。
“我那里的确有一幅书法作品,是长辈留下来的,我看着很喜欢,就拿来临摹字体,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带了元芝先生的风格。”
顾老爷子说:“看来你手上的作品篇幅应该不短。”
寥寥几个字的话,也不能让她十年如一日的临摹啊。毕竟学书法,若要钻研一位书法家的字,那必定要对这位大家的作品反复钻研,越多越好。
看姜锦这挥洒自如的样子,她手上那幅作品要么很长很长,要么……就不止一幅。
顾老爷子年近古稀,也没什么贪婪之心,便没有追问这明摆着的事实。
虽然都是自家人,但人多眼杂的,让姜锦少点麻烦也好。
姜锦还当糊弄过去了,松了口气。
顾韩城感慨得说起了元芝先生,话题自然而然偏了。
姜锦的那幅字,则被一脸淡定从容的顾老爷子,唤人来收走。去处是何地不用想,除了老爷子书房还能是哪里?
大家慢慢回到原本座位坐下,姜锦懵懵懂懂地被顾寒倾拽着坐在了他身边,阿元也自然到了那里去。晚一步落空了手的顾老夫人,不得不把手转而放在安瑜手背上。
安瑜依然是完美的世家贵女典范,笑容完美不见勉强,方才那片刻间的阴霾成了浮云幻觉。
顾老夫人把安瑜拉到面前来,对她说:“小安你的心意我领了,这卷《楞严经》我也会好好珍藏的。”
一句话,算是给尴尬的安瑜解了围。
安瑜表现得很大度:“哪里,学无止境,我反而因为姜小姐的字,学到很多呢。”
姜锦努力在顾小叔身边降低存在感,她已经出了一次风头,也不想让人误会她当真性子浮夸。安瑜冲她笑,她也是淡淡回了一笑。
安瑜说了几句,便起身道别离开。她亲自开车过来,便拒绝了老夫人要派车送她的好意。
安瑜走了之后,其他的送礼家族名单很快念完,顾家家宴这才正式开始。
食不言,寝不语。
家宴上大多人都保持安静,面上不显,但暗中有几人心思莫测,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吃过饭,顾寒倾带姜锦跟顾老爷子和老夫人道别,领着阿元,早早离开。
害得顾乔想要拉住弟弟跟他说两句话也不成,也借着公司有事的理由,没等丈夫与儿子儿媳,让涵碧园的车子送她去了公司。
顾韩城与妻子于知雅有一半时间住在涵碧园,今晚也在这里留宿。
双胞胎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夜深之际,顾韩城与于知雅回到房间的时候,顾韩城忍不住问于知雅她今天怎么了,好多次失态,连母亲唤她都没听见,从前于知雅是完美的世家儿媳典范,从来不会如此。
于知雅闭嘴不言,不论顾韩城怎么问,她都不开口。
顾韩城只好放弃,转身进浴室洗漱去了。
留在房间内的于知雅一人,怔坐了半天,才忽然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在一个珠宝盒子里最不容易发现的夹层,翻出来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有些旧了,却被保存得很好,边缘处有微微毛躁,那是被人经常拿在手上翻看的痕迹。
照片上是一个女子,梳着麻花辫,笑得娴静而天真。
透过照片,于知雅似乎看到了女子的笑容,美好如百合花。
她也笑了。
笑容却无比苦涩,一如她的心情。
……
回东国阙的车上。
后座,被“绑”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的阿元,睁着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姜锦,无奈又不满地冲爸爸发脾气。
“顾小叔!刚才那个场合,你为什么要把推出来当挡箭牌?难道我的脸长得很像箭靶吗?”她气鼓鼓地发泄着自己的脾气。
至于语气,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娇嗔,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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