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翃官职高，行礼也是无可厚非的。
殷玖身为他的下属，自然要等他先发话才能见礼。见她躬身，杞翃唇角一抽，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
方才那句话涉及的范围太大了，估计陛下知道后会想打死他。
那个人自然也不敢忤逆杞翃，行礼。
杞翃示意他们免礼，接着叹了一声，对殷玖道：“我有事找你。”
殷玖眨了眨眼睛，和两人告别，顺道告状：“此人说要偷太女的发簪送给少卿。”
那个人面色立刻变了。
要完，现在就算陛下放过他了，父亲也会把他打残啊!
他就不该为那个作死的小舅子跑这一趟!
杞翃一个踉跄，顶着众人诡异的目光回眸诧然询问：“你说什么?!”
其他人：这真是杞翃杞统领吗?该不会是假冒的吧?杞统领怎么会这么轻易踉跄?
殷玖憋着笑，面上一片淡定地再次重复道：“此人要偷太女的发簪。”
杞翃：“倒是厉害。”
说要偷别人的发簪正巧被那人听见了还一脸高傲不屑说着“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确实厉害到炸。
那个人讪讪笑着：“不过一个玩笑...”
现在说什么都不能承认自己是认真的!不然别说自己了，整个家族都会被连累!
袭弭轻飘飘地投来一眼，“呵。”
杞翃没空管他的事，他看了殷玖一眼，确认她不过是想给此人一个教训而不是真怒，这才道：“本官如今与殷寺丞有事去办，此事暂且搁置。本官会上报给陛下。”
听到杞翃的话，那人面色由苍白变得红润最后变得惶恐。
他一定会被父亲打出家门的!
袭弭为那支发簪付了钱，顺便给了一些封口费，施施然离开。
殷玖也和杞翃走了，徒留他一人欲哭无泪。
......
“发生什么事了?”
路上，殷玖如是问。
杞翃心中焦急面上却不显，为了顾及她没有用如往日那般的速度前去，闻言微微沉默，良久方回答道：“陛下说，他在寻乐楼等您。”
殷玖往日总是带着三分笑的面容闻言一片空白。
寻乐楼...那不是帝京最大的销金窟吗?
她立刻加快了脚步。
要是让人知道陛下去了那里，比知道陛下去听戏了更糟!
而且她保证明日陛下桌案上会有一本群臣的请愿书!
趁什么事都没发生之前，赶快去阻止，以免陛下一个不顺心就拆了寻乐楼让天下皆知陛下今日去了那儿!
她步履匆匆，却不忘问一句：“为何是你来寻我，而不是奈止?”
平常不都是奈止负责她吗?
杞翃脚步不停，许久，才回答：“陛下觉得我的脸过于醒目了。”
怕有人认出他，打搅了他的玩耍。
故他籍此来寻殿下。
殷玖沉默良久，良久方叹道：“辛苦你了。”
......
墨懿执着奈止方才买来的扇子走入寻乐楼，入眸便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他不动声色地执着扇子站在门口，如误入狼窝的羔羊。
老鸨迎了上来，笑容满面且夸张：“公子里面请～”
墨懿“嗯”了一声，抬脚迈步而入。
奈止一袭女装打扮，也随他进入。
老鸨愣了愣，随即笑容更大：“我们这儿，不仅有解语花，还有可以分的桃。”
墨懿看了奈止一眼，后者默默地缩脚，看着他一个人入了寻欢阁，心情分外复杂。
老鸨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追上去道：“公子，本阁不排斥双飞...”
话音未落，身边便响起一道声音，一个小厮近前，恭顺道：“这位公子，我家家主有请。”
“你家家主?”墨懿饶有兴趣地问。
小厮恭声道：“公子过去，便知道了。”
墨懿微微笑了笑，跟他前去。
他不过是在此等毓儿罢了，有人请客，自然极好。
......
淳询看着面前舞姿妖娆的舞女，非常不爽地喝了一口酒，不悦地盯着自家兄长，问道：“兄长是觉得我很闲吗?”
淳家大哥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淳询整个小身板颤了颤，没好气道：“哥，我不是你手下那堆耐揍的。”
淳大哥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移开目光，语重心长道：“问敏，你已经及冠了。”
淳询面色极其难看，“我知道。”
哥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关心他的婚姻!
淳大哥轻咳一声，“这些舞姬倒是可以给你带回去，当个妾。”
淳询皮笑肉不笑：“小弟我怎敢夺兄所好?还是兄长带回去罢。”
呵，看一下会不会被嫂子打死。
淳大哥拼命咳了几声，“我一个武将何必有人红袖添香，你身为文官自然要有人成就风雅韵事。”
淳询眯起眼，“兄长这话是谁教的?”
淳将军一脸正直地看着他，“当然是为兄自己想的!”
淳询嗤笑一声，极其不屑。
淳将军也感觉有几分尴尬，目光移至楼下，正巧看见了一人执扇而入，露出的一双桃花美目潋滟无双，顿时冲淳询笑道：“问敏，可要见见那位公子?”
淳询走过来，垂眸看了一眼，迟疑片刻：“这人...身影好生熟悉。”
淳将军闻言想起了世人常道的书中一句：“这妹妹我曾见过的”，顿时喜道：“快请那位公子上楼一叙!”
来这种地方还遮脸的，一般是不能让人看见面容。但是文人都把此事当作雅致，所以捂脸前来的，大部分是女扮男装来看新鲜的姑娘。
说不定就是他弟媳!
淳将军亢奋至极，待那人上来后仍旧如此，他屏退舞女，试图给弟媳留下一个好印象。
那人蓦地把门一关，收了扇子，容貌暴露在二人面前。
淳氏兄弟两全都懵了。
墨懿看着他们，缓缓笑道：“怎么，请朕上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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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今已亭亭如盖矣
原本气息旖旎的室内此时安静地让人想哭，淳家两兄弟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个。
淳将军：要是知道会遇上陛下，打死他都不会让弟弟来!
淳询：鬼知道为什么陛下会出现在这儿啊!要是知道他宁愿拉着哥窝在家里听哥念叨他的婚事啊!
墨懿低垂着眸看着他们，似笑非笑道：“不必这般拘谨，你们又没做什么。”
淳询心中腹诽：要是真做了什么现在估计就完了!
不过陛下怎么会来逛窑子，不是洁身自好后宫连一个嫔妃都没有吗?
似乎是听到了他内心的疑问，墨懿眸中含笑，难得开口解释：“朕是在此等人。”
说着，他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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