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被朝中戏称为“笑面虎”的毓儿气成这样,他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不过...他大概有几分了解了。
他走入,不顾侍人一脸的欲言又止。
墨懿一走入,立刻吸引了殷玖最大的仇恨值,当即一个物什冲他砸去。
墨懿未躲,生生受了她砸来的一支发簪。发簪在他身上轻击一下便落地,没有任何威慑力。
他弯腰拾起发簪,看着被铁链锢在床上的殷玖,淡淡道:“卿...可解气?”
殷玖微微一滞,没想到自己真砸中了。她慌乱地移开目光,不敢与忤视,原本的满腔愤怒也被强行压下,害怕直面天子。
这时,她突然有几分惊惧。
是谁给她的勇气冒犯陛下的?她不过一个下臣,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墨懿走到桌案边,将那支发簪放到香奁之中,这才走到她的面前,一脸淡漠道:“既然你不愿认朕,那也罢了。日后之事,朕会将你当作一般臣子看待,不会令人特意捉你。”
殷玖抿着唇,有点蒙。
“当然,若是你愿认朕,朕会给你你所希望的尊重。”墨懿眉眼柔和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暂且留下一年,可好?”
殷玖知道结症出现在哪儿了。
她虽然自称下臣,却下意识觉得陛下是自己的父亲,处处依赖于他,对他待自己如下臣感到不满。而陛下虽然说认她为女,但潜意识里还未接受她,故待她为下臣。
这就是上一次矛盾爆发的原因。
她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但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却没有陛下所以为的那么重。
也是,陛下对她亲情薄凉,虽他可能想对她好点,也是绝对不会越线的。
他先是皇帝,才是父亲。
殷玖想明白了。
她跪伏于床上,垂着眸,恭敬而疏远地唤道:“陛下。”
墨懿知道了她的选择,微微一笑,平静问道:“于殿内忿争(生气争吵)者,处何刑?”
殷玖:呵呵。
她阖上眸,回答得有气无力:“杖六十。”
“很好。”墨懿满意地颔首,“那方才袭击朕?”
“...谋反,斩。”
“私毁御物?”
“...大不敬。”
“在官无故亡,已逾二月?”
“...”你还真有脸问啊!还有,这不叫“无故”!
但是想起自己作为臣子应该做的,殷玖默默地忍了,“流三千里。”
大约一刻钟后,墨荃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两个智障令人智熄的对话,默默扭头问杞翃:“他们在干什么?”
杞翃面色依旧严肃庄重,听到问话迟疑片刻缓缓开口:“陛下在考察殿下的功课。”
似乎是要故意打他脸一样,墨懿的声音传了出来:“所以犯了这么多罪的你,准备怎么死?”
墨荃看着杞翃。
杞翃:呵呵。
不要看他,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侍从。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奉上!
殷玖:生无可恋.jpg
墨懿:极其愉悦.jpg
杞翃:妈的制杖.jpg
墨荃:一脸懵逼.jpg
第77章 回朝之际雩风雨
被按在刑凳上,殷玖心如死灰。
作为一个生怕受了廷杖或其他被发现女子身份的兢兢业业的小朝官,殷玖觉得此生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丢人的事了。
现在...要被打了...
杞翃站在她面前,温和道:“殿,殷大人莫要担忧,不过小惩大诫。”
不过十下,谁都知道是折辱为主,肉刑为辅。没办法,文官脸皮太厚,而殿下又是个中楚翘,不然陛下会选择更柔和的方式的。
殷玖看着他,未打便虚弱三分:“可以选择面壁思过而不是笞吗?”
杞翃看似好心道:“你可以去问问陛下。”
殷玖顿时萎靡不振。
不,她拒绝。
奈止从旁拎着一根笞杖进来,杞翃对她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开始了。
看着表情要哭不哭的殷玖,身为从小和陛下一起长大的杞翃,微微叹了一声,语气中略带笑意:“陛下十岁那年被先帝赐了笞五十。”
奈止:!!!
你们聊这种东西能不能小声一点,她还没活够,还不想被陛下灭口啊!
殷玖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了,讶然地看着他。
陛下被先帝揍?
“嗯,当年一个妃子借怀孕挑衅当年的皇后,被当时是太子的陛下约了出去,自己跳湖里,诬陷是太子推的。结果上来时她的孩子没了。”杞翃想到这件事就想笑,往日没有表情的脸上压抑着笑意,却还是能看出他在笑。
殷玖完全找不到笑点,继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杞翃。
杞翃酝酿一会儿,这才笑道:“但是当时除了我,没人可以为陛下作证。但是先帝脑子一转,觉得可以用这件事告诉陛下后宫斗争的残酷,于是把那个妃子杀了,借口小产而亡。然后,把陛下抓去笞五十。”
想起陛下竟然因为这种事被揍,就想笑!
殷玖对他的笑点微有几分无奈,但心情还是变好了。虽然这个故事的笑点有点怪异,但是好歹可以娱乐人不是...痛!
背部突然传来痛感,她差点没忍住哼出声。
杞翃抬眸看向奈止,淡淡道:“上完药将她送回去,我先去回禀陛下。”
......
墨懿执棋,落子,很平静地将墨荃逼入思路。他淡淡问道:“为何心神不宁?”
墨荃连忙回神,端详片刻棋局,下了一子,道:“皇兄...是否对毓儿过于苛刻了?”
说打就打毫不含糊,还让凶残的杞翃监督。
就连他这个不省心的也不过受了一次杖刑,可依方才皇兄的表情,似乎毓儿受刑是家常便饭?
若是这般,怪不得毓儿那般叛逆了。
墨懿看了死不认输的弟弟一眼,又落下一子,决定让他死的不能再死一点。落了子,这才冷淡开口:“与你何干?”
墨荃试图寻找生机,但是四面皆是埋伏,生机无处可寻。故他心生一计,面上撇了撇嘴,无可奈何地落子,道:“皇兄今日就是邀我来下棋的?”
墨懿落子。侍人奉茶,他接过,微微抿了一口。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为了跟你讨论毓儿之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觉得还是召人来问问较好。
墨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落子。墨懿抬眸冷冷沉沉地问他:“嗯?”
墨荃笑道:“皇兄上一刻还在怪我多管闲事,现在又要我出谋划策,臣弟不胜惶恐。”
墨懿轻哼一声,觉得自家弟弟胆子又大了。他落子,道:“身为墨氏人,自该宠辱不惊。”
墨荃闻言立刻装作惧怕之样,不动声色地落子,道:“要我喜怒不形于色,是在要臣弟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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