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女主重生后_一砾沙【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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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儋元似乎长舒一口气,然后迟疑了会儿,又道:“其实,你以前让我帮你嘱咐皇叔的事,我都替你说了,而且我告诉他,是我母妃娘家的一位表妹,因为仰慕他的学识,才托我带这些话。”

  安岚仰头问道:“真的吗?那他怎么说的?”

  李儋元见她眼皮还带着红肿,可瞳仁里瞬间盛满了希冀的光,内心不知是何滋味,偏头道:“他说很谢谢那位小姐的关心,也好奇你为何会知道他许多事,以后若有机会想亲自见一见你。所以你放心,他心里总是记得你的。”

  他最后那句话说的极轻,却在安岚心中再度燃起团火:今日不过匆匆一瞥,也根本印证不了什么事,也许能提前认识三皇子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既是有缘,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决定把今天这插曲暂时埋进心底,待她及笄之后,总会有机会再遇见豫王,到那时就能试出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微翘起的唇角带出甜美的梨涡,仿佛雨后绽出的荷花初蕊,可李儋元却明白,他不是她心中的赏花人。

  他深吸口气,微闭了眼,逼自己绕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安岚却以为他还是难受,越发觉得担心,替他在身后塞好一个软枕,然后跑出去找蒋公公来替他喂补品。

  李儋元睁开眼,看见她的裙裾在门沿处消失,沉着脸一挥手,不小心摔下了被豫王亲自送来的白玉纸镇。

  雕成蛟龙状的纸镇摔得四分五裂,撒了一地的白玉石粉,仿佛日夜向前奔流的光阴,难以拼凑,绝不回头。

  安岚在这光阴中长到十五岁,侯府派了人请她回去办及笄礼,可她想起那些繁琐的流程就头疼,硬是留在庄子里,只想让甄夫人他们陪她渡过这个重要的生辰。

  甄夫人在庄子里养得这几年,褪去了做候夫人时的沉郁压抑,日日过得闲适而平和,丰腴的脸颊上时总着光彩,竟仿佛重回年轻时的娇艳模样。

  她想着这日是女儿重要的成人礼,吩咐庄子里全挂上红灯笼,院子里摆了果酒、礼桌,最简单的仪式,只让让傅嬷嬷在旁唱礼,她亲自替为女儿添衣盘发,然后簪上一个雕了复杂纹样的碧玉簪子。

  如此便算礼成,安岚饮了果酒,看着周围这些伴她长大的人们,心中莫名满足,摸了摸发髻,对甄夫人笑问道:“这簪子我怎么从未见过?”

  甄夫人握着她的手,语气凝重道:“收好这簪子,过了及笄礼,你迟早要回侯府,记住,别轻易让外人见到这簪子。”

  安岚眨了眨眼,不太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她在这住的好好的,为何要回侯府。可甄夫人却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爱怜地抚着她的额发道:“你今日已算真正成人,可有些事,还是越晚知道越好。”

  安岚被说得心绪纷乱,正想再追问,突然看见傅嬷嬷一脸紧张地跑过来,对着甄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甄夫人冷笑一声,然后对安岚道:“我临时有些事要办。对了,别苑那边送了东西过来,放在肖淮那里了,你去找他拿。”

  别苑送来的及笄礼,是李儋元替她在关外各个藩国搜刮到的奇异香料,安岚打开香盒一个个闻过去,嘴角笑容渐深。这里面的许多香料,前世在宫里都算稀罕的,自己也是因着太后的缘故才能碰上一碰,也亏他能让人找的到。

  她让琼芝把这些香都仔细收好,转头时,发现肖淮的右手始终负在背后,头垂得很低,似乎在犹豫什么事。

  想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臂早就好全了,安岚歪头一笑道:“你有什么东西要送我吗?”

  肖淮的脸上闪过一丝腼腆,把右手在她面前摊开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亲手做的。”

  骨节分明的手掌里,托着一把木头雕成的小匕首,小巧的刀柄被刻出一朵蔷薇,安岚看得眼前一亮,连忙接过来道:“这是你做的吗,真漂亮,我很喜欢。”

  肖淮见她欢喜的表情不似作假,低头轻抬了下嘴角,他这礼物比起堆了满桌的香料实在寒酸,只想送给她防身用,幸好她还是喜欢的。

  这时,安岚握着那把的匕首抬头道:“肖淮,我知道让你一直呆在这庄子里是太委屈你,不过你放心,你会是一只关不住的雄鹰,现在暂时蛰伏,可迟早,你会有展翅疾飞,傲视群峰的那一天。”

  肖淮很想说他从不觉得委屈,想了一会儿,微微躬身道:“无论在哪里,肖淮会永远追随小姐。”

  可安岚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困住一只鹰。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在侯府射果子,那年你才十岁,就已经能做到那样的沉稳坚毅。你的志向,也绝不止是跟在我身边吧。”

  肖淮喉中莫名一哽,偏过头说不出话来,安岚压着被风吹起的裙裾,对他笑道:“肖淮,我说过当你是亲人,当然希望你能飞得更高。我会好好等着,等着你建功立业的那天。”

  肖淮被她眉宇间激昂的光亮感染,胸口仿佛也燃起股热血,她想看他有一番作为,他便一定会做给她看。

  那一天,肖淮什么也没说,只是如以往般沉默地点了下头,可在他心中,却从此立下一个无论艰难阻碍也必须达到承诺。

  安岚与肖淮说完话,就回到房里翻书,她记得其中某几种香料,是具有神奇的治愈效果,只是需要辅以适合的药粉才能见效。她顺着记忆翻找了一阵,刚才被派去花厅打探的琼芝推门进来,小声道:“夫人在那儿见的,是王姨娘。已经呆了半柱香的时间了。”

  安岚把书猛地放下,今日是她的及笄礼,王佩娥上次和她结了仇,想必是故意来给她们找不痛快,可母亲为何要背着自己去见她。

  她想来想去,还是怕母亲吃亏,踮着脚跑到花厅外,正在门前踌躇究竟该不该敲门进去,突然听见王佩娥的声音在门前喊道:“甄月,你以为还能藏多久?等我拿到证据,迟早会戳穿你的真面目。”

  安岚心头咯噔一声,连忙绕到旁边的柱子后,下一刻,就看见甄夫人一把推开门,浅浅挑起唇角转身道:“你若真有证据,早就拿去揭发了,何必还上这来知会我一声。”

  王佩娥狠狠瞪她,可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干脆抬着下巴,腰肢款摆走到甄夫人身边,侧头咬着牙道:“你等着吧,看你还能顶着这个身份嚣张多久。”

  安岚扶着柱子偷偷往外瞅,看见王佩娥没讨到便宜,正气急败坏地往外走,身边竟没带着一个丫鬟。而站在门口的甄夫人,冷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在眸间闪过丝忧虑。

  傅嬷嬷从房里走出,刚开口叫了声,甄夫人便抬手阻止,然后朝左右望了望,转身把门再度关紧。

  这次,无论安岚怎么努力偷听,实在是半个字听不清,沮丧地回了房里,把头上那支簪子取下放在手心摩挲,突然想起母亲那句话:“今日之后,你迟早要回侯府。”

  她并没有说我们。

  王姨娘找上门这件事让安岚戒备了很久,可转眼过了两个月,庄子里一切如常,仿佛结了厚冰的湖面,既看不出裂痕也生不了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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