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椫上前,拉住兰言公子,正要说话,却被兰言猛地推倒,两人各自摔在一旁。小椫慌忙从地上爬起,看到兰言肩上插着一根箭羽,血流不止,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小椫猛然回头,一眼看到身后一座城楼楼顶,凛然站着一黑衣人,手持长弓,冲小椫挑衅一笑。
小椫顿时火冒三丈,灭了雷棍,匆忙替兰言按住伤口止血,扶着兰言一步一步爬下台阶,同时避开飞来的利箭。
“云容!”小椫歇斯底里朝混战中的人群一声呐喊,片刻之后,云容穿过人群,浑身沾满血迹,狼狈至极,冲到小椫身边,一副受惊模样。
“看护好兰言公子。”小椫强忍着怒火道。
云容忙从小椫手里接过虚弱的兰言,正要开口再问两句,抬头却见小椫已经离开。
若兰言因保护小椫而离去,她必然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那个在背后以暗箭伤人的黑衣人。
皇宫中宫殿楼宇鳞次栉比,那黑衣人借助地势,不停地转换方位,朝地面上的人射出致命飞箭。
小椫此时也已经爬到屋檐之上,一口气往那黑衣人的方向冲去,当她站在高处看到地面的形势时,几乎惊呆了。贡王联合兰屏带来的数万人马如今已仅剩不多,全都被包围在宣武门内,而宣武门外,越来越多的军队开始汇聚,密密麻麻包围着整个皇宫。
败局已定,回天无力,小椫暗自叹气。
而另一边,屋檐上的黑衣人已经重新搭好箭,瞄准了一个目标。小椫朝他弓箭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巍峨宫殿上,一名红衣女子手持长鞭,正箍住一黄袍之人,在女子的厉声呵斥之下,几千皇家禁军正犹疑着准备放下手中武器,双方正在僵持。
小椫心头一颤,当即意识到贡王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于是一声呵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掷向那搭弓射箭之人。
那黑衣人在慌忙之中将弓箭射偏,又忙躲开小椫的匕首,慌忙逃走。
小椫立即追了上去,一路追了好几个宫殿,从屋檐追到地面,将黑衣人赶走无处可逃之地,才捏出一道雷棍,挥舞着与黑衣人过招。
黑衣人丢了弓箭,手无寸铁,躲了几招之后,退避到墙角,眼中喷薄着怒火,龇牙咧嘴,,表情扭曲,似乎在强忍着痛苦。
小椫没有丝毫怀疑,几步上前,举起棍子正要将其打晕,忽然间,那黑衣人如神魔附身,整个人如同猛兽一般突然跳起,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小椫震了出去,摔在墙上。
小椫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力量,一时间头疼欲裂,如同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浑身轻飘飘的,双手握不到一丝力量,整个人如同忽然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看不到一切,听不到一切,越是挣扎便越是痛苦。
小椫从心悸中醒来,身边已经换了一片天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屋内烧着暖烘烘的炭火,还有一个小个子少年摇着扇子在炭盆上热着汤,热气腾腾。
注意到小椫醒来后,少年兴冲冲扑了过来,又哭又笑,又蹦又跳。
小椫费了很大的劲才想起来,少年叫云容,他口中的阿姐是指自己。
云容笑吟吟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贡王已经成为当今天子,兰言公子也已无生命危险。
小椫深呼了一口气,一切似乎不太真实。
云容又蹦跶着冲出屋子去告诉众人小椫已经醒来。
兰屏和墨嫣几乎同时冲了进来。墨嫣扑在小椫身上,哭道,“前辈!你终于醒了!”
小椫冷静地问道,“我这是昏睡了多久?”
墨嫣犹豫道,“三天。”
小椫动了动昏沉沉的脑袋,又想到了那片混沌的梦,见墨嫣表情有一丝怪异,乃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墨嫣咬牙道,“前辈被堕气所伤,所以才昏迷了这么天。”
“堕气?”小椫一脸幽怨,什么玩意?
墨嫣道,“伤你的是个堕魔人,魔力很深。”
“那又如何?”
墨嫣低下头,手里紧抓着被子,艰难地说道,“嫣儿资质太浅,尚且看不出又什么影响,前辈最好同我去一趟洛水,请其他五行师为前辈诊断。否则,嫣儿担心……”
“担心什么?”小椫皱眉。
“前辈可能会堕入魔道。”
小椫看看表情凄苦的墨嫣,又看看一脸懵懂的兰屏,忍不住,哧哧地笑了出声。
墨嫣拍了拍被子,一脸认真道,“是真的!前辈千万不能当做儿戏!”
小椫配合地点点头,半响,敛了笑,问道,“你呢,那日要挟天子逼退禁卫军,犯了五行师的大忌,回洛水会有何惩罚?”
墨嫣踌躇片刻,看了兰屏一眼,吞吞吐吐道,“大不了离开洛水,反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小椫摇摇头,墨嫣眼神里的慌张已然出卖了她自己,洛水若是能如此轻易放过犯了错的五行师,日后五行殿颜面何存?
兰屏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洛水,有元公子在,说不定能网开一面。”
小椫苦笑,元牧若是能徇私包庇墨嫣,那就不是水尹大人了。
半响,兰屏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拿到小椫面前,问道,“这把匕首,可是你的?”
小椫轻轻点头,接过匕首,拿在手里摩挲。小椫身上几乎没有贵重的东西,这把匕首上黄金镶着宝石,雕琢繁复,小椫一直带着身边,每每拿起便想到了阿爹阿娘的模样。
“那日,多亏了前辈……”墨嫣红着脸道。
小椫眼神闪了闪,又问,“那个堕魔人,有没有办法追查到底?”
墨嫣思索片刻道,“前辈,你说,这与秦相府中那个飞贼是否就是同一人?”
小椫回忆道,“身形很像,而且都一样飞檐走壁。”
兰屏道,“据我说知,那位秦相早逃出了新阳,陛下正在派人全力缉拿,我跟陛下说说,等抓到秦相,请他把审问秦相的职责交给我……”
墨嫣忙打断道,“呸!蠢货,你当了一回反贼还不够,掺和这么多做什么,赶紧滚回南河,老老实实当你的贵公子,免得陛下日后对你起疑心。”
兰屏笑道,“当今陛下不是这种人。”
墨嫣摇头道,“管他是哪种人,你给我安分点!”
兰屏耸耸肩。小椫道,“让兰簸箕去审问好了,暂时也找不到更适合的人了。”
墨嫣撇嘴,点了点头。
兰屏、墨嫣两人走后,小椫又躺了一会,新阳城内亡灵的气息仍有残留,引得人无法安心。若扪心自问,无论是贡王、兰屏,还是秦相、端王,或者是被逼退位的先帝,谁能代表真正的大义?谁手中没有无辜的鲜血?
小椫拥着温软的蚕丝棉被,殷切地期望着,如今的越国国君,能真正给予越国百姓生机和安宁。
第21章 闲话洛水
从新阳乘船,顺江而下,半月便可到达洛水。此间山川相缭,江河纵横,碧水接天,青苍渺茫,两岸红山相映,猿声不断,风景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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