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
宫南枝突然想起莫雨,眼下她的处境不可谓不艰难,风北墨赶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娶了太尉之女,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更何况精明的风皇。
从小要强的莫雨,如何忍受得了两妻共侍一夫,那女子还是自己看不惯的人,心中憋闷怎么能抑制得住,更何况她刚刚生产完,气血两亏,稍有不慎便会落下终生遗憾。
“莫三,不知为何,心中总是忐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虽然你派人保护好莫雨,可是,你能百分百保证她绝对不会遭遇不测,要知道,杨广贞从我记事起,便能跟父亲还有莫将军分庭抗礼,如今权势愈发壮大,门客众多,难保他不会私下伤害莫雨,莫三,你还是多加派一些人手吧。”
风春莫何尝想不到这些,个中隐情却只能身在其中的人去体会,就像无论他做得多么周密,始终不能代替莫雨承受那钻心之痛一样,风北墨虽然冒进,多少还是在意莫雨,结发之妻,不同于追名逐利而娶得杨倾城。
“你这嫂子,想的还真是周全,回头定要好好奖励。”嘴上却是照样老不正经,大约是为了缓解宫南枝的紧张不安,故作调侃。
果不其然,宫南枝如愿以偿给了他一个白到天际的白眼,顺带一记高脚炮,踹的风春莫龇牙咧嘴。
“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好歹当着方叔的面。”话虽如此,自己却半点没有脸红之意,仿佛乐在其中。
“属下什么都没看到。”方储信分外识趣,掩了脸就退出去了。
“方叔!”宫南枝气的嘟起嘴来,脸颊不自觉的泛起红晕,小女儿状态十足。
孟惠君虽说已经到了东胡,具体落脚点却还是个谜,这几天可忙坏了方储信等人,越早知道,越有便利。
窗明几净,外面一派鸟语花香,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清秀,殷红的落花似一只只小船飘荡在院中的缸中,旖旎过后,床上那小女子还在慵懒的睡着,时不时吧唧两下嘴巴。
一条腿大喇喇横在锦缎面上,修长白嫩,姣好的容颜细细看去有些若有若无的剑痕,乌黑的长发丝丝绕绕。
另一人却已经不见踪迹。
“出来吧,孟太后,来了这么久,到是让你看了笑话。”南木涵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眼睛瞥向头顶的横梁,声音有些苍劲。
“哈哈哈......”这声音伴着空旷的大殿回音阵阵,令人不禁毛骨悚然,一席红衣干脆利落,徐徐落地。
“涵师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你这身子骨,可还受得了?春宵一夜,又觅得这般小女子,当真让人羡慕,有句话倒是说得好,男人,多是薄情寡义之徒,满嘴谎言,转过头来又一副嘴脸。不知我那苦命的妹妹,看到如此场景,会作何想法。”
妆容妖艳,跟平常不一样,孟惠君今日的打扮着实让人心悸,似是抹了血的嘴唇一张一合,南木涵打量了一番,心中感慨万千。
同样的姐妹,虽然眉眼间还有庭君的样子,行为举止却是十分不同。
“孟惠君,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妹妹,也是难得了。”南木涵将衣袍往后一甩,虽面上无大恙,眼里暗藏多少波涛汹涌只有自己知道,“阿君平日里敬你,尊你,你是她的姐姐,最后却要那样对她,凶残至极,孟惠君,你夜里都不会做梦吗,不会被吓醒吗?也是,阿君想必早已寒了心,也不愿多加为难于你,怎么愿意入你梦中,平素多了些哀怨。”
“南木涵,我叫你一声涵师兄,你可别真的还把自己看做当年派里的涵师兄了,师傅早就没了,他没的那一天起,你还有他们,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是死是活,各凭天命,更不用说孟庭君,我不过是跟她有点血缘关系,那又如何,每个人都喜欢她,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更努力,更想博得师傅的喜欢,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是,南木涵,水性杨花,她难道不是水性杨花吗,背着你,背着我,又跟风阳勾搭在一起,南木涵,顶着这么一顶绿帽子,你倒是乐得逍遥啊。”
孟惠君睁大眼睛,眸子里倒映着对面那人的身影,言语间激愤昂扬,全然没有往日里端庄大气之相,狰狞之意十分明显。
“孟惠君,且不说风阳跟你没什么,就算他跟你有什么,那又如何,感情这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他甘愿为了阿君放下身段,不择手段也要得到阿君,那也是他深爱阿君的原有,阿君让他有隙可乘,也是我的错,不该惹恼了她,让她有机会被坏人毒害,更不该没跟她说一声便奔回东胡,孟惠君,我不怪阿君,永远也不会,如今,我大约要为她报仇了。”
南木涵背过身去,左手摩挲着胸前的珠子,一遍又一遍,那珠子看不清色泽,却能辨出时日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年已过,人已归,现在的新年,少了儿时的乐趣,多了肩上的责任,2017年,经历了太多变故,难免感慨,谢谢小天使们长此以往的支持,真的爱你们
☆、呜呼哀哉
洁白的珠子, 在两指间反复流转, 玲珑淡雅。
“阿君,我又没能控制住自己,你听到了可还要笑话我。”喃喃自语一般,南木涵突然嗤笑一声, 言语中都是浓浓的包容与暧昧,仿佛面前站着他最心爱的女子,正专心倾听情人的话语。
“就是这个样子, 就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姐妹, 为什么她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 就连犯了错都会被包庇原谅, 那不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吗,没人逼她喝酒,没人逼她跟风阳在一起, 南木涵,你可真是情种, 滥情!”孟惠君显然懂了怒气, 因为不得已的理由, 一直压抑容忍,连心媚的毒,她从没听说过解药。
不能发作, 不能生气,不能在得到解药之前便乱了阵脚,她还要继续活着,给那些得不到却想得到的人看看,她孟惠君,终将站在他们触手不可及的高处,睥睨众生。
“我们之间原本不该说这么多客套话的,本就没什么交情,孟惠君,今日你来无论什么目的,我南木涵都恕难从命了,我只不过想看看你,看看你无计可施,暴怒难堪的样子,阿君不忍心报复与你,我总不能由着你继续逍遥自在。”南木涵将那颗白色珠子放回胸口,转身盯着孟惠君,嘴角提起一丝弧度,不屑,愤怒,克制,隐忍,数种不同的情绪掺杂其中,五味杂陈。
“南木涵,连心媚的解药我今日要定了,不管你主动给也好,不情愿也罢,那都由不得你,说了这么多,好歹师兄妹一场,可有热茶?”
孟惠君径自走过去,许是一路风尘仆仆,加上大动肝火,导致她现在五脏郁结,口干舌燥,浑身燥热无力,强撑着心内的一口气,她扶着桌子靠了上去。
“孟惠君,是不是渴的想喝点冰水,如若不然就能五内俱焚,生不如死,是这种感觉吗?”南木涵突然诡异的凑到她脸前,细细端详她此时复杂多变的脸。
“你什么意思?”孟惠君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阴风吹过,毛骨悚然。
“连心媚加上近日我专门为师妹调制的软骨香,两者混合在你体内,这感觉,我还真的想不到,看师妹现在的神情,约莫着一会就该受不了了,难得,难得,可惜,夜皇已经驾崩,不能身临奇境,看看他宠爱一生的皇后,是个什么不要脸的情形。”最后一句话说的又狠又绝,面目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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