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以目前来说, 最没有危险的人, 便是风皇,可是,最危险的人, 那便是反对他还想方设法排挤他的大臣, 家眷, 如此说来,为了威逼臣子们站队,他必然要杀鸡儆猴, 而莫将军和我父亲,首当其冲, 莫三, 我们必须加快路程了。”宫南枝一想到母亲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顿时觉得手脚冰冷,如入冰窖。
“你身子能受得了吗?”风春莫心中另有打算,挟天子而自立, 风北墨未尝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也许,他设好了一个天罗地网,只等着他回去跳进去了。
“北城大哥军队现在驻扎在宫门外不足三十里的地方,更不敢贸然闯宫,一为了稳定军心,二是为了南城百姓,现在百姓之间并不知晓朝廷上发生此番变故,一旦政变,难以想象的便是一场屠城般的残杀,到时候百姓流离失所,而战乱过后,势必会爆发大规模瘟疫,南城不安,周边邻城更会大乱,到时候如果南国联合中庸突袭北朝,国将大乱。”
“那现在我们都已经得到消息,南国朝堂是不是......”宫南枝突然发现,原来局势如此不安,对于北朝来说,皇子之间最大的威胁就是手足残杀,“南国得到消息到再次动手,中间势必需要喘息,大军奔赴东胡,攻下三座城池,又拔寨回朝,士兵难免疲乏,如果夜月笙想要再次突袭北朝,恐怕......”说到这里,宫南枝抬眼看向风春莫,那人好像只等她最后吐出那几个字来一样,想起前几日的重逢,不觉得有些悲喜交加。
方储信看二人神色有异,约莫着是有不得已的的事情要说,于是退出门外,顺便让门口的守卫撤到院外。
关门的时候一阵风袭来,将桌上那盆兰花吹得左右摇摆,几朵凋落的花瓣顺势滚到地上,轻飘飘的低入尘埃。
“你怎么不说了,南枝,你猜的没错,夜月笙定然要借助宗□□的江湖势力,而不会再动用朝堂一兵一卒,他不能让南国先乱起来,因为过多的战争会让士兵怨声载道,可是,他又不舍的放弃这个千载难得的机会,皇子内乱,正是他最好的时机,错过便需再等上太多年。”风春莫想着那日茶馆的一面,夜月笙气度非凡,原本在北朝为质时候的柔弱全然消弭,反而皇家贵族之气愈发明显,帝王的面相,谈吐,胸怀气魄。
有一种人得人之爱却不自知,就像眼前这个傻瓜,风春莫憋出一个苦笑,后知后觉的人,往往都是真正投入其中的。
如果夜月笙在那个时候便明白自己的心意,恐怕他现在也不会得偿所愿,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可是谁能说,他现在清醒,南枝不会心有芥蒂呢,毕竟是十几年的追逐,想到这里,风春莫便是无比的烦躁。
他只能紧紧抓住,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对她好,更好一点,好的让她离不开自己,感情这张网,对他太不公平。
“也许白峥不愿出手相助呢,毕竟夜月笙抢了他的心上人,心中如此憋闷,怎么能不计前嫌替他开疆扩土,白音贵为一国之后,宗□□的大部分事情也已经交托出去,不便插手,他要想启动宗□□,怕是难上加难吧。”
“傻瓜。”风春莫不禁笑出声来,伸手揉揉她头顶飘起的发丝,还真是不自知呢。“是的,难上加难。”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难上加难,那也是南国内部的问题,何况苏里现在还活着,他更不会由着白峥任性,要知道,夜月笙的生父,可是苏里。
亲爹不帮自己的儿子,还能帮谁,孟惠君客死异乡,夜月笙对外打着为母报仇的口号,举兵攻下东胡城池,当真在外人看来母慈子孝的典范。
可是,他明明可以阻止孟惠君的死亡,却还是由着她去了,因为这是一个契机,没有人知道,母亲与天下在他心中孰轻孰重,可是至少这一次,他选了天下。
代价便是,永远都失去了孟惠君这个太后娘娘。
连亲人都能算计,夜月笙真是最适合做帝王的人。
到达秋水镇的时候,宫南枝着实有些吃不消了,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自己已经瘦的有些脱相了,东胡的食物吃的久了便觉得恶心难以下咽,距离北朝还有两日时间,风春莫说过多次要找人看看,都被宫南枝推脱了。
傍晚刚吃过饭,外面的藤架开着紫色的花朵,伴着阵阵清香若有若无的飘了进来,刚觉得有些舒服突然间又难受起来。
晕倒后再次清醒的时候,宫南枝的腕上正搭着一只手,“干嘛,我没事。”说着便想起身,还没有所行动便被风春莫按下了。
“你可知道方才有多凶险,若不是方叔及时扶住你,你脑袋就撞花盆上了,还说没事,连日来太折腾你了,是我不好。”风春莫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禁冷汗淋漓,晕倒的毫无征兆,刚说完要出去透口气,一起身便朝着前方的花盆扎了过去。
自己也是没反应过来,多亏方储信动作快。
“方叔去外头找来了大夫,等他诊断完你再说话不迟。”宫南枝还想说什么,此刻也只能静静地等着大夫号脉。
不多久,只见那大夫将手抽回,笑道,“夫人无妨,只需注意休息就可,许是舟车劳顿,身体吃不消,加上素日里饮食都没有照顾好,故而晕眩摔倒,以后可不能大意了。带我开个方子,到时候遣了丫头小厮去按照此方熬煮,每日三次服下,不出一月,夫人便可恢复如初。”
“不是,我不是......”一口一个夫人叫的宫南枝有些面红耳赤,毕竟没有堂堂正正过门,更是守着一干下人。
“好,多谢,方叔,替我招待好大夫,写好方子让小碧去买药煎药,不可假手他人,另外,在议事厅等我一下,其他苑主都到齐了吧。
“是,公子,其他苑主今日一早便到了,只等公子召见。”
“我都说没事了,你太紧张了莫三,现在大夫也看过了,可以安心,我们还得接着赶路。”宫南枝心里也放松下来,之前一直担心自己有什么隐疾,拖着不肯看,有点医术的人总是恃才傲物,虽然宫南枝的医术都没用在正道上,可是这几日的身体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一个小莫三。
今日听那大夫说自己无碍之后,这才心里安静下来,要知道,如果真的有了小莫三,该如何跟父亲母亲交代,这是个大问题。
前几天一直想给自己把个脉,终究还是心里拿不定主意,慌慌张张,既害怕又充满期待。
翌日清晨,雾气弥漫在花丛间,不知为何,看见那藤架上的花,宫南枝到不觉得难受了,相反,觉得那花竟开的天真烂漫,如火如荼。
有时候,不想偷听别人说话,又偏偏被自己听见,不得不说,做君子着实难。
宫南枝就干了这等扒墙角的大事,遛弯到藤架下面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人在说悄悄话,本想绕过去,可那俩人好像有所顾虑,环顾四周,硬生生将她的出路不小心堵住了,这可是被强迫听的,我可没办法,宫南枝耸耸肩,索性蹲在角落里静静地听了起来。
“你何时来的,若是让少主知道了,肯定要发一番脾气。”方储信刻意压低了嗓音,宫南枝心想,不会这么巧吧,那人难不成是莫三爱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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