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峥挡在他身旁,神情淡然,“这是她选择的路,为何不放她自由?夜月笙,这是我的妻子,我想放她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夜月笙眉目一挑,“她一个女子,这样跑出去太不安全。”
说罢,闪过身去,接连点地疾飞而去。
白峥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陌生平凡的面孔,只剩那一双眼睛大而有神。
“你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些吗?师兄。”熟悉的声音,一阵风刮过,破碎了一地。
白峥没有说话,素白的袍子扑簌飞起。
“可是,师兄,这又能说明什么,就算是哥哥对妹妹,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何况他们一起长大,亲情使然。”白音说的很慢,自己却已经听出了声音里面的颤音。
他真的追了出去,无所顾忌。
甚至不去考虑北朝公主风桐的感受,甚至忘记外面保护的人还在苦苦跟贼人纠缠。
莫春风远远看见峡谷这边热闹非凡,刚从中庸出境,身边带了几十人。
漫天的红色,喜庆的军旗,他仔细一想,怕是公主出嫁了。
半晌淡笑,好歹也是自己的妹妹,总该护她一程。
那山贼虽说不足为患,可是做哥哥的还是应该送她一份大礼的,如今大礼没有,护她周全倒是可以的。
“屈然,带人跟我来,岐山峡谷,将那贼子半刻钟解决!”莫春风扬鞭打马,马蹄奔起,灰尘扬散。
看到风桐的刹那,莫春风笑道,“风桐,你这阵仗挺大呢,这车队赶上两个公主出嫁了。”
风桐脸上看不出喜悲,她透过他,看着那远方,“你怎么在这?”
“去中庸办事回来,恰巧看到你出嫁的车队,想是遇到了麻烦,替你解决一下,不用谢我,回去我就问你爹去领赏。”莫春风嘻嘻哈哈,看屈然他们已经解决战斗,面上止不住的得意。
“怎么样,这效率高吧,夜月笙呢?”莫春风突然发现重点不在,凤桐苦笑。
“他去追逃跑的贼人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莫春风了然的样子,“这样,那我先走了,回去还得交差,风桐,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点生个小皇子!”
风桐回他,“你也是。”
她的心里,一阵阵凉风吹过,把那颗原本就寂寞的心,冷的冰凉刺骨。
她没告诉他,夜月笙去追他的心上人了。
也没告诉他,那个人是她,如果注定一生都要与人争抢,注定不那么快活,不如,拉着她,一起沉沦吧。
她努力抬起头,扬起下巴笑笑,白云浮在蓝天,飒爽的秋风将她火红的嫁衣轻佻的撩起,又飞快的撇下。
莫春风掉头,马儿不断嘶鸣,他摸摸马头,“怎么了这是,看见人家出嫁自己还陪送起了吗,我们该回北朝了,要不然,那人该生我气了。”
一夹马肚,长鸣一声,原地已是尘烟狼藉。
前面是一方深潭,宫南枝回头便看见夜月笙的身影,红色喜服衬的他微微有些世俗气息。
夜月笙停了下来,慢慢靠近,宫南枝有些着急,“月笙哥哥,你怎么来了?”
夜月笙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他神色清明,眼睛里比往常都要坚定,红色锦袍随风飞舞,纠缠着墨色的发,凌乱不堪。
“月笙哥哥,我走了,你和风桐他们好好的,那个,还有白音,还有,帮我保密啊,也别告诉我爹爹。”宫南枝不由得倒退几步。
夜月笙面色微冷,言语平静,“你想去哪,去找他吗?”
宫南枝小心的点点头,手心却攥出汗来。
他越靠越近,眼看着只有一步之遥,宫南枝条件反射右手搭在左臂的针盒上。
“怎么,你要射杀我吗?”夜月笙停住,冷笑出声。
“没有,你放我走,我不会伤害你的。”宫南枝愈发紧张,两人实在隔得太近了。
“若是,我说,不呢?”一个健步,夜月笙恍然间来到她身后,双手钳住她左臂上面的针盒,下巴搁在她肩膀,箍得她喘不过气来。
“南枝,你这个针盒,做的这样精巧,是莫三送的吧,我一早就知道了,你每天都带在这里,是,想着莫三吧,呵,我这样了解你,而你又如何能伤的了我。”三两几下,针盒已被他卸下,转手扔进了潭里。
宫南枝面上飞红,怒气攻心,“你为什么要扔掉,那是莫三送我防身的,我知道跟白峥一起骗你不对,可是,我有难言的苦衷,白峥和白音,本来就是一双璧人,你有了风桐,大可以放手,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月笙哥哥,你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人,风桐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对她。”
夜月笙一手捏住她的两个胳膊,一手环住她腰身,呵出的气息纷纷吹到宫南枝的脖颈上,格外不适。
“没有人能教我怎么做,南枝,我得带你回去,你一个人走,是极不安全的。”夜月笙说的很轻,他想,总归有情义,总得照顾她周全,不为别的,也为她十几年来倾心相对。
“不用不用,你就当没看见我就好,不用管我,我自有安排。”宫南枝连忙拒绝。
夜月笙虽然卸了她的针盒,手却毫不放松,从没这样抱过她,现下发现她的腰身如此纤细,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
“什么安排,去东胡等着莫三吗?他不会去的,他要成亲了,跟中庸的隋安安。”夜月笙淡淡的回她,眉目微垂,看不清他眼睛里藏着何种心思。
“他不会的,我信他。”宫南枝虽然声音很小,可是语气确实无比肯定。
这气息,这清香,宫南枝闻着仿佛在哪里遇到过,她皱起眉头,却不敢细想下去。
“宁愿看着他娶别人,也口是心非的说相信吗?”夜月笙压低语气,愈发听不出他隐藏的怒气。
这怒气从何而来,他自己也无从考究,关心则乱吧,总归是一个妹妹。
宫南枝挣了挣,“月笙哥哥,你这样太别扭了,你先放开我,我不走,我们好好说说。”
夜月笙好像才发现二人姿态过于亲密,惊吓到一般,急忙放开手,站到一步之外。
二人皆是红色喜服,宫南枝看他一眼,又看看自己的火红一片,也觉得不自在,忽然她伸手一指,“月笙哥哥,你看,那是白音过来了吧。”
夜月笙不禁回过头去,哪里有什么人影,却听到扑腾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宫南枝的当。
地上扔了一件红色的外袍,想来是为了行动方便,深潭里,那红色的影子渐渐趋于水底,就这样奋不顾身。
“别跳!”一声女音,可是就像上次一样,夜月笙耳边回想着这句话,还是身不由己的跳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不能让她有事,不能让她往前游,不能,不能放开她。
宫南枝在水里憋着气,极难的回头望见了夜月笙,面上着急,动作愈发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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