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南枝嘴角露着笑,她轻巧的跳了下来,又抓了把瓜子,自己吃一个,给小白鸽吃一个,边吃边笑,“等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到时候在放你跟小灰离开。”
笼子里面的小白毫无异样,边吃边跳,倒是更加欢快了不少。
冬日的南国也不见一点冰雪,晚上风起,潮湿的空气卷积着枯叶的霉味,让人不禁感觉生命这般无常,莫测。
宫南枝看着桌上的点点烛光,侧过头压住一边的手掌,已经两天了,再过一天差不多小灰就能回来了。
窗外忽然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砸到屋顶徒增伤感。
她起身,刚要开窗,外屋的婢女便进来了,“小姐,天太凉了,你快上床吧,要是有什么好坏,公子饶不了我。”
径直推开了窗户,一股风强劲有力的将两扇门接着敲打开来,屋里的灯火很快便呼呼吹灭,床帏乱摆,头发胡乱的抹了一脸,宫南枝面上像涂了一层冰,扎进肌理。
婢女连忙关了窗户,又去关了被吹开的门,刚想去点蜡烛,宫南枝一把拉住她,“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说罢光着脚上了床,这才觉出有些冷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几日段飞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竟都没有回府。
待到第四日的时候,宫南枝大清早便去后窗查看,那棵桂树上,一只灰色的鸽子站在那里正端望着自己,咕咕咕咕。
喜上眉梢,她爬上去将鸽子小心翼翼抱了下来,随即合上窗子。
果然,鸽子腿上系了个红绳,红绳上面绑着个小小的纸卷。
取下纸来,又将小灰重新塞进笼子里,亲人见面格外欢喜,两只鸽子在笼子里面狂魔乱舞了一阵,又开始专心的吃起粟米来。
因是紧张激动,打开卷纸的手不由得哆哆嗦嗦,宫南枝展开,陌生的字迹,“南枝,见信思人,只因我受伤严重,手不能写,方求旁人代笔。目前形势紧急,不宜多做停留,不能等你寻得机会再做打算,明日午时,我在竹屋等你,归朝。”
宫南枝心里扑腾扑腾跳个不停,收起纸来,点了蜡烛烧掉了。
坐在桌前,又急躁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这样被软禁,被拘着,出去都是麻烦。
总得想个办法才行,宫南枝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美目流转,这才笑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让婢女小婉留在内屋,直说身上乏得很,让她帮自己捏几下。
小婉跪在地上,只觉得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乍一闻,清香扑鼻,再一闻浓烈入骨,忍不住想多吸几口气,咣当,小婉施施然倒在了地上。
宫南枝连忙下床,将她拉上去,又费力的换下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只余这张脸,当时真该跟着白峥好好学一下易容术,也没别的好法子了。
他这块执子佩真是好物件,自己配置的如此烈性的迷药,执子佩竟能轻易化解,以往用这香,自己难免会有反噬,这次居然丝毫没有反应。
夜深人静,自己也不便此时出门,只能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掩人耳目。
换防的侍卫走了一批,以往此时小婉便会去小厨房那边给自己吩咐饮食,宫南枝打开门,发饰也都换做了小婉的,门口的侍卫像之前一样不做他声。
宫南枝脚步轻巧,不多会便来到小厨房,沿路换班的侍卫婢女都来不及看她,边打着哈欠边搓着眼睛走了。
她来到后院,估量了一下墙高,提起裙子,纵身一跳,竟真的上了墙头,这莫三真有先见之明。
若不是当初跟莫雨学了几下子,今天还真的不好脱身。
一路边跑边跳,无奈轻功不及格,算是跌跌撞撞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后山。
此时天已经亮堂,宫南枝回头看看段府,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接着便继续往山里走去,她记得上次是先看到一片松林,然后来到竹林,有一座竹子做的小屋子。
在那个窗户后面,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万水千山总是情,我们莫三最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喜欢哪个男主啊
☆、梦里不知身是客
越走越热, 宫南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前方烤的厉害,抬头一看,火光冲天,金色发白的火焰猎猎作响, 她心里落了一个节拍,险些跌倒。
那个方向,不正是远处的竹屋吗?
她扶着竹子, 用力抹了下眼睛, 又使劲眨了下,豆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噼里啪啦打到竹子上。
咬着嘴唇的牙齿不自觉切透了自己的血肉, 不可能, 他一定不会有事。
仓皇无措的奔过去, 那竹屋正烧的欢快,噼里啪啦的声音像过年时才有的炮竹声声。
宫南枝跪坐在长满青苔的石头上,一手捂住嘴巴, 一手不停擦着眼睛,是幻觉, 一定不是真的。
他活的好好的呢, 怎么可能这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明明马上就要见面了, 明明马上就要一起回朝了。
他肯定不在里面,宫南枝突然发疯一样,站起来大步向前走去,莫三,我看看,究竟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是不是你就在这片火海里。
一个月白色身影雷厉的飞了过来,“别去!”
宫南枝一手劈过去,狠狠说道,“滚开!”
那人紧紧拉住她,宫南枝回头,一字一句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放过我吧,我知道自己前些年太让你烦,我以后不会了,你别再跟着我了,好不好?”
“别进去,南枝,你不能进去。”身后那人语气中有些恳求,虽然平淡,显然已经拉下脸来。
“就算他在里面,现在也已经灰飞烟灭了......”
话戛然而止,宫南枝来不及抹去那一脸的鼻涕泪水,定定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一般她摇摇头,“你在说什么?”
夜月笙知是自己言语中露了痕迹,便不再多言。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你怎么知道?!”宫南枝双手拉住他的月白衣领,近乎疯狂,“小灰送出去的信,你看了对不对,是你看了!”
夜月笙默认,并无任何悔意。
“夜月笙,那信不是给你的,你凭什么看,那是给莫三的,你凭什么看,你凭什么烧掉这屋子,你为什么要杀死莫三,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宫南枝心里像千刀万剐一般,痛的肝肠寸断。
“你说我为什么?”夜月笙一如既往的平和,端正,优雅,“我也不知道,我们回去吧,南枝,就跟小时候那般好不好,任你怎么闹,都没关系,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不再拘着你。”他的眼睛发着亮光,比以往更加迷人温柔,甚至是深情满满。
宫南枝转过头,突然笑起来,她松开他的领子,颓然失色。
“你觉得我还能像小时候那般吗?如果我能,那除非你让这一切从未发生,你让这竹屋完好无损,让莫三活蹦乱跳的站在我面前!”
“别跟我提他。”夜月笙压低声音,平和中蕴藏着无边的怒气。
“你去死吧。”宫南枝不知何时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夜月笙,“护驾!”段飞从树上倒垂下来,长剑不由分说顷刻间刺透她的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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