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哎哟,你们两个死人啊,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快扶我起来。”
院子里一通忙乱。
爬起来的石和锦捂着腰不住哀嚎,头发乱了面上脏了,手镯更是碎了一地,好不狼狈。
呸了一声,石和锦冲门外的衙役怒喝:“抓住那个死丫头,别让她跑了,老娘今天非拔了她的皮!”
“不可啊,大姐,那是南宫家的小姐!”石桩升捂着脸却在头疼。
他这姐姐从前也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可自打嫁入洛家之后,脾气变得越发彪悍。如今成了洛门镖局的当家人,更是不将寻常人放在眼里。可那南宫家,岂是他们这些人能惹的?
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原则,石桩升又是一番利弊解释。
“南宫家?”石和锦听完先是一顿,随后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呼上了石桩升的脑袋上:“糊弄谁呢?南宫家哪里来的小姐?”
“可她说……”
“南宫家上一个小姐都四十好几了,双生子都快及冠了,哪里还蹦出这么大个小姐?”来洛家镖局走镖的,都是这十里八乡的富贵人家,石和锦对此自然是了如指掌。
“好像……”石桩升回忆,的确只听说南宫家的少爷,这小姐?
石和锦气乐了,咆哮:“你看看方才那个丫头片子,是穿金了还是戴银了?哪里看起来像是南宫家的小姐了?”
“啊?”石桩升被喉得一愣,连忙对衙役喊道:“还站着做什么?追啊!”
两个衙役得令,连忙追出门去,衙门外的百姓们顿作鸟兽散。如此一来,衙门前的大道空旷无比,哪里还有白漫的影子?
……
半个时辰后,独自走在去往西郊路上的白漫,正在思索着这案子几个疑点。
她总觉得从周老尸体上的伤痕来看,那凶器未必是重剑。
试想在葵山这样的小地方走动,寻常人带把佩剑都能让百姓们避之不及,更何况是一柄重剑,必然能引起百姓们的注意。
去铁匠铺盘查过的衙役们回报,这些年打过剑器的都屈指可数,更不用说是重剑了。
如果凶手是从外面带来的重剑,进入葵山没有引得外人注意,多半是夹带私藏。杀个人用这样的重剑,这凶手的身份定然不寻常。
可若不是重剑,还有什么利器是那种形状,能造成那样的伤口?
还有那个随从,白漫觉得就算他本人没有动手杀人,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他完全有可能买凶杀人。周老带他来了西郊,为何他一走,这凶手就来了?
周老这样安稳了十几年的人,能得罪了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
所以说,她还是觉得那随从得到了铁盒里的东西,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很大。
这时,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拉回了白漫的思绪。
白漫警惕的望着那处草丛,声响还在继续,低喝一声:“谁?给我出来!”
与此同时,白漫蹲下,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丢了过去。
伴随着石子落地声传来,草丛里也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叫唤:“哎哟!”
白漫心中一凛,抓了一把沙土背在身后,就见草丛被拨开两边,从里面钻出一邋里邋遢的人来。
白漫吓了一跳,看清了那脸才松了一口气。
“常六?”白漫狐疑道。
“嗳,嗳,是小的。姑娘您可别砸了。”常六捂着脑门苦哈哈的道。
白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做什么?”
第56章·崔吉
“误会,误会,小的没有跟着姑娘。”
常六摆摆手,随后将手在皱巴巴的衣服上搓了搓,道:“小的刚准备回家,这不闹了肚子,去草丛里卸一卸肚子里的货……嘿嘿,哪成想到把姑娘吓到了。”
白漫紧了紧手里的沙土,继续向前走去。
常六眼一转,也跟了上来,哈着腰道:“姑娘,这条路可是去西郊的。姑娘一个人在这偏僻的道上走,多危险啊,小的送您过去。”
这条道路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只要过了这里,接下来便是一大片的田野。
白漫不置可否,问道:“你有家彻夜不回?”
常六挠挠头:“小的光棍一条,想在哪睡就在哪睡,自在的惯了。”
见白漫虽然没有搭话,却也没有阻止,就继续道:“西郊那处也不过是多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罢了……”
白漫没想到她不过是随口一提,就引得常六滔滔不绝的讲个不停。
西郊谁家银子赚的多,谁家的婆娘抠门,还有谁家的糗事一箩筐。
不过他说的话倒也有趣,白漫静静听着,偶尔还能插上几句。
“……小的就不一样了,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这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啊。”
白漫点头。贫穷生活也能自然潇洒,端看人的心态。
常六又嬉笑道:“要是姑娘府上有什么丫鬟年纪大了该配人了,也考虑考虑小的。”
原来这一路如此殷勤,还打着这样的主意,白漫笑道:“你一人以天为被地为席不要紧,要是再多个人,岂不是也要跟着你喝西北风?”
“哎,姑娘可别如此说,小的就是因为一个人生活没盼头才这般光景。真要是有了媳妇,小的保证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常六当下就竖起几根手指做发誓状。
说话间西郊破旧的院落也已在眼前。
“呐,多谢你送我一程。”白漫递出一小串铜板。
常六一脸惊喜的接过:“多谢姑娘赏!嘿嘿,够小的甩上几把骰子了。”
“几个铜板就够?”白漫见过他们掷骰子,不白玩,也设赌局。
“自然,西郊住的都是粗人,手里难得有几个闲钱,玩着过瘾罢了。葵山那些大赌坊也不过是偶尔进去凑凑热闹,饱饱眼福,可没本下手。”常六自嘲的笑了起来。
随之,对着不远处站在外头闲逛的男人们吆喝了一声,立即得了回应。
常六有些迫不及待,对白漫道:“小的先告辞了,姑娘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白漫点头。
“这两天没玩,手有点痒了。”常六碎碎念着离去。
“等等!”白漫忽然道。
常六一顿,转身不解:“姑娘还有何吩咐?”
白漫想起那日常六也在。
“你还记得那天你从院子里离去,这路上可有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常六摇摇头:“没什么可疑人啊,也就这西郊住着的人。那日得了姑娘赏,就赶着去县里吃了顿好的。”说完又砸吧嘴:“那醉仙楼的酒可是馋了好久。”
“你将从院子里出来之后碰上的人,一个不落的说出来。”白漫道。
见白漫面容肃然,常六便收起了轻慢的心,仔细思索起来。
白漫耐心等着,那凶手就算翻墙出去,若是离开西郊,那么说不定就会被差不多时间离去的常六碰上。毕竟西郊通往外界的路只有那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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