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漫只好作罢,道:“铁柱你随荆大夫回去抓药。”
铁柱应下,调转马头离去。
就在这时,又一辆马车与铁柱的马车插肩而过,疾驰而至。
白漫顿足。
但见洛石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一跃而下,而后是池睿和秦骏丰下了马车。
“小漫,他可还好?”池睿快步入内。
“荆大夫来过了,说是老毛病,不过还需我师傅自行调养。”白漫随着池睿入内。
洛石拉了拉白漫的袖子,小声道:“小姐,来的路上百姓们都道有个满身血迹的姑娘抓了荆大夫就走,说的是你吧?”
白漫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形容狼狈,去的时候着急顾不了那么多,现在回想那些人看到她的确是避之不及。
池睿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喝茶的离墨,松了一口气:“看来你还死不了。”
“你放心,不看着他们先死,我是不会闭眼的。”白葛语气平和的说道。
池睿这才去看地上满满的血迹,眉头紧锁,快步来到尸体旁,一把掀开,饶是心里有准备,可看到那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还是后背一凉。
放下白布,池睿肃然道:“你这仵作,不做也罢。”
白葛轻咳,道:“那便不做,只是不知大人可还有仵作的人选?”
白漫觉察到离墨说这话的时候似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
“仵作人选,便不劳你再费心。过些天我便派人送你回去。”池睿甩袖,转身欲走。
这时,白葛突然道:“毒丸出自陈知席之手。”
“你说什么?”池睿猛然回头。
离墨道:“七色海棠无色无味,能将这么多种毒草融合在一起,却没有相克,只因其中添了一味药,而这味药当年知道的人,除了我便只有他。”
“你确定?”
“千真万确!”
“那……”池睿说着才注意到这屋内还有白漫等人,随即道:“小漫,骏丰,你们先在外等候,我与离先生有要事商谈。”
“是。”秦骏丰当下就走了出去。
白漫却慢慢吞吞,侧首看了一眼没被提到名字的柳濡逸,对他使了几个眼色。
柳濡逸眼神躲闪,在被白漫盯的没法的时候才对她点了点头。
如此,白漫才和洛石出了屋,替他们关了门。
白漫贴着房门,听到里面传来池睿的‘嗯哼’提醒声,才放弃偷听,来到一边的石阶上坐下。
秦骏丰自觉的站在门口把守。
屋内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他们都是压低了嗓音在说话。
“神神秘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白漫碎碎念,最重要的是柳濡逸能听得,她怎么就听不得?
不过静下心来,白漫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义父和离墨说话这般熟捻,怎么从前他们都不曾提过认识对方?当初白漫是跟柳稚上山礼佛认识得离墨,只道他是山中归隐的草药师。
离墨几乎不下大尖山,这次却来了石阚,做仵作!
要知道草药师这种人人敬仰的,和仵作这般人鬼皆嫌的身份,天差地别。
再则,陈知席?说的是陈谚姚的父亲么?
京城太医,和死士所服的毒丸扯上了关系。
白漫支着下巴,盯着地上一排爬得整整齐齐的蚂蚁,嘟囔一声:“要下雨了……”
第100章·祸水东引
雨后的枫林苍翠欲滴,晶莹剔透的雨珠从叶脉上滚落,悄然汇入泥土滋养大地。
铁柱赶着马车缓缓的驶出了枫林。
马车里,白漫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柳濡逸,但见其眼观鼻鼻观心,神色自若的坐在那里。
车床的帘子微微卷着,有一道亮光恰到好处的打在他的侧脸上,让白漫看得暗赞不已。
之前老是听如茵在耳边念叨,说这柳濡逸长得如何如何俊美。丫鬟们明里暗里的守在后院与前院必经的路上,就为多看这些京城公子一眼。
白漫也承认柳濡逸长得好看,可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
白皙通透的皮肤饶是她一个女子见了都羡慕不已。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轻抿着,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帘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呀,眼角好像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听说有泪痣的男人以后都是要富甲一方的。
‘咳’
柳濡逸轻咳一声。
白漫继续打量,柳濡逸这样的公子的确是姑娘们喜欢的类型,嘀咕道:“难怪在京城搅了一池春水。”
“小漫。”
柳濡逸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姑娘家这么盯着男人看,不妥。”
闻言,白漫哈哈大笑:“就知道你在装蒜,我若不这么盯着你,你怎么会和我说话?”
柳濡逸无奈:“说吧,你想问什么?”
“爽快!”白漫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柳濡逸的弱点就是面皮太薄,从他微红的耳尖,白漫就知道他早晚妥协。
“方才义父在里面谈了什么?”
柳濡逸没有意外,道:“离先生发现的毒丸和陈太医有了牵连,池大人觉得这场刺杀多半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白漫讶异:“自导自演,演给谁看?义父还是京城里的那些人?”
柳濡逸赞许的看了白漫一眼,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所在:“二皇子遇刺,且有燕家的兵刃在刺客手上,这名头就落在了太子头上。”
“可当今圣上清明,这么明显的栽赃会看不出来?”
柳濡逸嗯了一声:“朝廷的事并非这般简单,若有真凭实据,皇上也不能光凭一句信任,就撇了太子的嫌疑。”
白漫点点头,自古皇帝皆多疑,想的和做的又哪里是他们这些平民能够猜得到的。
“那后来那群人呢?难不成也是假的?”白漫问道。
柳濡逸轻笑:“大人是凭经验看出了这两伙人并非同伙,不知小漫你是如何看出的?”
白漫一愣,随后道:“直觉啊。”
也许常人以为都是刺杀二皇子的,且在同时同地,不是同伙难不成天底下的刺客都扎了堆不成?可不管是服饰装扮还是杀招,前后两伙人皆不同。
一伙人刺杀,有必要还分成两副面孔么?
这些白漫之前都没有深想,柳濡逸这么一问,她也找不出什么合理的依据来说服。
对于直觉这一说法,柳濡逸也是不置可否,道:“前一伙人,将祸水引向了太子殿下,而后一伙人却像是真心想要刺杀二皇子。”
是啊,前一伙摊主行为举止这么刻意,她这个稍加留意的人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这刺客的掩饰也未免太敷衍了。
白漫道:“所以说,这制毒丸的陈太医,算是太子的人?”
柳濡逸道:“你知道陈知席背后的人是谁么?”
白漫摇头,虽然她们家也算是医药世家,父亲白葛是太医,对于太医院的事情她理应有所了解。可事实上,白漫每每问起白家的事情,白谚妤总是难过的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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