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心中的喜悦淡了淡,略有些不虞的开口:“四福晋忙什么呢?”
卫有期抿唇,抬眸看向她,半晌才意有所指的道:“清理杂碎。”
陈氏面上一僵,心中略有些不解,就算之前很是做了些糊涂事,可她都改了,也受到惩罚了,既然愿意见她,又何必说这样难听话。
倒是身边的十七捏了捏拳头,心中不忿的紧。
卫有期瞧着,心中就有谱了,看来十七一点都不无辜。
“以前呢,我这有个救命的东西,瞧着你可怜,借给你暂用,如今是时候还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珠圆玉润的,可在陈氏听来,就有些不大好了。
十七不明所以,听话音不是朝着自己,也就放松下来。
只见自己额娘身子略颤了颤,跪地哀求:“四福晋……”因着跪的急,头上钗鬟散乱,一根玉簪磕在地上,裂成几截。
“那玉珠在我儿身上已有十年,如今拿走,我儿又该如何是好?求福晋成全。”陈氏这会儿真的慌了,若是玉珠收走,十七眼睛的事情败露,她的嫔位还能保住吗?
这么一想,眼神就有些发狠:“福晋如此,实不利己也不利人,手中有这样的好东西,却不献给皇上,明摆着心中有私,皇上又该……”
玉珠都跟十七的融为一体,这会儿子拿走,与他健康有碍,她着实不能看着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
卫有期听的她这话,忍不住笑了。勾唇看向陈氏,怜悯道:“我既敢问你要,自然有拿你的法子,还真当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
陈氏脸色煞白,僵硬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她怎么会不懂呢,自己做下的事,雁过留影的事,真当别人不知道。
十七拧着眉尖去扶陈氏,见她不起来,冲着卫有期吼道:“我额娘是勤嫔,一宫主位,你也受得起她的跪。”
卫有期看着他,这个小时候日日相见的孩子,说起来她也抱了不少回,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样子的?
自私、自大、懦弱。
懒得理他们,卫有期回眸:“去,拿我的银针过来。”
陈氏膝行过来,小声哀求:“四福晋,您饶了他吧,十七年岁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银针拿过来之后,十七立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眼睛的异常,还以为自己打小就是如此。
眼神敏锐、体力胜人。
卫有期单手一弹,银针扎进他眼眶边缘,十七觉得有些疼,惧怕的躲在陈氏后头,色厉内荏:“你做什么?”
更加令他惊恐的还在后头,能清晰的感觉到一抹冰凉从眼中升起,渐渐的眼睛抽疼,难受的他想要上手抓挠。
“毁了我的珠子,你猜我饶不饶他?”卫有期不跟十岁的孩子多说,直接看向陈氏。
陈氏痛苦哀嚎,那个雨夜的情景在眼前萦绕,她心中也是存了侥幸,这么好的东西,既融入十七的眼睛,是再也拿不回来的。
这么多年了,十七一次病痛都没有,身体强壮的像一只小牛犊,她特别欣慰,心中也起了别的心思。
初始,她确实打算跟在四福晋的身后,助四阿哥一臂之力,当自己的孩子聪颖有实力之后,谁的心中还没点想头。
这才做出混事来,她也知道错了,觉得自己太过激进,打算先跟四福晋打好关系之后,再徐徐图之。
如今灵珠已去,一切都成了枉然。
死死的困住十七,陈氏心中发下血誓,若有一天她能翻身,定要四福晋血债血偿。
她就十七这一个儿子,毁在四福晋手中,如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陈氏嚎哭出声,抱着嚎叫的孩子。
卫有期嗤笑:“我不过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没得让人觉得,是我抢你的好东西了。”
陈氏母子两人只顾着哭,哪里想得到别的。
“勤嫔,我原本打算放你一马,好好的问问你的好儿子,到底做了什么,老四受了伤,我就要他一只眼、一条腿来赔。”
陈氏怔然,连哭都忘了,蓦然看向哭叫的十七,厉声斟问:“你做了什么?”
然而十七这会儿疼的死去活来,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丢出去。”
卫有期冲着门口的侍卫摆摆手,四个侍卫一窝蜂的进来,搀扶起陈氏、十七一道推出院门外,不顾他们狼狈的滚成一堆。
若不是顾忌身份之别,都想朝他们啐一口。
谁人不知,陈氏起复是靠着他们主子,背主也就罢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讨嫌,做出一次又一次背叛的事,还打量着能饶了他。
当主子是做善堂的不成。
打头的侍卫脸上一僵,主子还真是做善堂的,就是因着这份善,才让陈氏一味的欺上门来。
看着手中的灵珠,卫有期有些嫌脏,毕竟被十七温养许久,已经沾上他的气息,扔到狗粮盆子里,召唤多福来吃。
它如今年岁大了,整日里就爱趴在地上,也不爱活动,这一颗灵珠,好歹能让它多活两年。
喂狗也比给有些人强些。
解决一桩事,卫有期拍拍手,转瞬又忙起来。
十七得的病,是要命的病,灵珠吸收的小了一圈,也不过让他保住命,不再恶化罢了,从今以后,他就要顶着一只微突的眼球,和有些跛的腿,度过余生。
一个孩子,她下不去手,却可以收回她给的福利。
再一个陈氏蹦跶的太厉害了,卫有期有些烦,决定还是一把摁死的好,当初念着空间的恩情,一直没有下狠手,如今情分消磨干净,也就别怪她无情。
晚间胤禛回来的时候,卫有期跟他说了这个事情。
难免说到灵珠,她有些犹豫,是跟他如实说了,还是瞒了的好。
犹豫了一瞬,话已经到了嘴边:“之前做花酱的时候,百斤水才熬出来这么一颗,给十七用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就抛到脑后,可如今他做下这样的事,哪怕有毒呢,也不想他沾身。”
十七针对的不是胤禛,只不过阴差阳错的,少女找到的是胤禛罢了。
她之前猜测是大阿哥或者是八阿哥,没想到都冤枉了,竟然是一个毛孩子,出这么大的主意。
他想要下手的是八阿哥,在十七心中,八阿哥样样不如他,不过比他略长了几岁,若是他下去,才能显出他来,因此千辛万苦策划这一出。
虽然手段稚嫩些,可谁也没发现不是?
也是卫有期一直抽丝剥茧,不曾放弃,辛勤这许久才得来这么一个结果,谁也没想到会是他。
而回到自己院子的勤嫔陈氏,心中惊恐非常,那灰蓝色的破碎瞳孔,复又展现在眼前,更加让她心碎的是,自己儿子痛苦的呐喊,那苦痛的哀嚎像是敲在她的心里,让她压根恨得快要咬出血来。
十七心中惊恐非常,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根银针的功夫,他的视线就逐渐模糊,变得越发难受起来。
左腿也跟着抽搐,又酸又麻又涨,还带着说不出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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