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坐着不动,昨夜休息的又晚,宋景行有些犯困,精神也不比前两日那样好。眼瞅着已经过了午膳的点,也没见着姜府的人进来,他对昨夜的自信有些怀疑。
拿起一片桌上的云片糕放进嘴中咀嚼着,什么滋味他也无心辨别。正准备拿起第二块时,他余光看见街对面站着两个衣着明显很旁人不同的姑娘,正和卖艾草团的摊子前站着买东西。
那衣着藕粉裙的姑娘又叫住一个走街叫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从荷包里掏着钱。
外头的春风吹着那女子的衣袖和耳边的碎发。
那几缕头发吹上嫣红发亮的小嘴,叫那小嘴的主人颇有些烦恼,两手却又拿着东西不得空,只好噘着嘴像是吹着气想把头发给撇下去。
她本是侧着脸,见与她同行的石青色衣衫的女子买完了东西,便唤她转身往书斋的方向走了过来。
宋景行这才看清了街对面女子的样子,可不正是那让他记了好几天的小猫妖嘛。
三日的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了让人满意的结果,宋景行有些激动,右手一攥,把那云片糕捏了个粉碎。
对面的女子踩着小步子慢慢的走过来,眼见已经迈上了书斋的台阶,就见一旁突然冲出四五个小乞丐,围在她跟前。
“姐姐~姐姐~行行好,给点银钱吧。”几个小乞丐上蹿下跳的闹着。
姜思之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怕耽误事,也是心软,便唤叶蓁拿出了些散银铜板分了下去。
这些小乞丐得了钱,便一起又往大街上冲了出去。
这时,像是有一股子劲儿拽着姜思之的腰间,而她本就站在台阶上也没人扶着,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后面的大街摔下去。
一旁的叶蓁看见自家小姐的身影,想伸手去拉,奈何手中还有两包碍事的艾草青团。
叶蓁急的想喊人,可连声儿都还来不及发出来,眼前便闪过一道蓝灰色的身影。
宋景行的注意力一直在姜思之的身上,在看到那群小乞丐围过去时便想站起来过去给她解围。
他还注意到那个个子最小的孩子,在其他人闹着的时候,一只小手往她的腰间伸着。
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喝退那小贼,就看见小丫鬟因为小乞丐往她腰间那用力的一拽而要倒下去。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袋,来不及想自己恐会因此暴露会功夫的事情,右手撑桌借力一下跃了出去,一把拉住小人的胳膊往里带。
姜思之的身子已经倒了一半,又被一股大力抓着胳膊往前带,一落一起的力气着实不小,带的她整个人又向拉她的那个方向栽过去,落入一个满是竹香的怀里。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都没让她反应过来,于是一动不动的继续那样靠着。
而宋景行也被眼下的状况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只是想拉住她,也来不及想那男女大防。
可这小姑娘如今因此靠在他怀中,可是如何是好。他的左手还扶在怀中人的胳膊上,小姑娘的纱衣虽穿了好几层,但掌心还是感到底下肌肤透出的温热。右手尴尬的垂在身侧,也不知该作何动作。
☆、第 9 章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叶蓁,这一连串的事儿,简直就要把她的七魂八魄吓了个精光。扔下手中的东西,小跑了两步过去把姜思之从那蓝灰色衣衫男子的怀中拉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叶蓁上下打量着主子,生怕主子磕了碰了:“有没有哪里摔着,快让我好好看看!”
“我没事。”姜思之抬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叶蓁帮姜思之理着衣衫,又蹲下身拉挺了她的裙角。
“啊!禁步!禁步没了!”突然间,叶蓁喊到。
宋景行在怀中人被拉走后还在发呆,感受着面前一股好闻的女儿香,也没注意到叶蓁的称呼。这会儿叶蓁的一声叫喊声倒到把他拉回了神儿。
看着面前小丫头干净无一物的衣裙,宋景行的眼神越过两个小姑娘的头顶朝外投去,就见街对面一个略高大的身影授意般颔首,一晃便不见了。
他一手握拳至嘴边轻咳了一声,理了理声音开口说道:“是那群小乞丐抢了你的东西,应该是你在买东西时就盯上你了。”
听到人说话,姜思之和叶蓁才反应过来身旁还站着一人。她们同时看了过去,见到那人的面容却都愣了神。
“怎,怎么是你?”姜思之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就不能是我?”宋景行浅笑着反问她,“若不是我,这会儿你还能这样好生站着和我说话?”
姜思之被他说得有些窘迫,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行了个礼,说:“多谢相爷。”
“你知道我是谁?”宋景行倒是有些感到惊讶。
“上一次听见店里伙计称呼您为相爷。看您的样子,也不可能是左相。”姜思之的声音轻柔,语气平稳不卑不亢。
“你倒是聪慧。” 果然是让自己惦念好几天的小丫头,真是十分的机灵。宋景行在心里夸赞。
“小,桃夭……现下这东西丢了可怎么办啊。”叶蓁哭丧着脸,她现在也没空想自家小姐与这宋相刚刚接触之事。这碧玺禁步昨儿表公子才刚送给小姐,今日就叫人抢了去,若是让夫人老爷知道了,只怕是发卖了她都不够啊。
桃夭想着那碧玺禁步也是一脸的苦恼,可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叫府里的人出来寻。能不能找回来先不说,自己偷溜出府这件事就等于摆在了台面上。
“怎么了?究竟丢了什么东西?贵重吗?可需要我帮忙?”宋景行也小丫头面色不佳,连声发问,想要帮她。
“贵重贵重!特别贵重!公子,不!宋右相!可否麻烦您帮我们把刚刚那抢东西的小贼给找回来?!”叶蓁听见宋景行愿意帮忙,恨不得让他立马叫那巡城的护卫把那群小乞丐给捉回来。
姜思之听见叶蓁的一番话,连忙拉住她的手制止。转过头有些心虚的看着宋景行接下话:“没事没事,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们拿了便拿了,不敢劳烦宋相。”
刚刚这宋景行的一拉,虽然不合礼数,但自己好歹也是欠下他一个人情。而姜府本就和他不睦,再叫他帮忙,以后若是有天让爹爹知道了,怎还了得。
这碧玺之事,先能瞒多久是多久吧。问起来就说自己舍不得戴,哪日自己再去寻个其他的宝贝赠与表哥向他坦白赔罪。言表哥向来好说话,想来也不难得他的原谅。
姜思之想好后招,刚刚吓得惨白的小脸总算是恢复了一点血色。
可两个丫头的话前后矛盾,精明的宋景行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有些玩味的看着姜思之,问道:“你说不贵重,可那个丫头说贵重,那究竟是个什么物件?说与我听听,也好叫我评评是不是真的贵重。”
真是个难应付的老狐狸,姜思之在心里想着。可脸上却赔着笑:“不过是我家主人赏下来的一个禁步罢了。对相爷您来说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对我们这些下人来说,可是稀奇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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