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那么高兴?任泽看着她,不解。
那一瞬间他有些恍神,眼前这个笑得天真可爱的女人,和那个永远都是慵懒神态的女人,谁才是她?
似乎是感觉到任泽的疑惑一般,尤溪抬起笑眯眯的眼睛看了他一下。
夕阳恰好透过窗,照在她仰望的脸庞上,眼睛中全是闪烁的碎光。
任泽连忙别开视线,轻轻咳嗽了两声。
等发完照片,尤溪在任泽的保护下走回董艺站的位置。
一离开人群,他就立刻往旁边移了两步,一副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
尤溪脚步都没顿,平常地走到董艺身边。
向她撒娇:“艺姐,好累啊,送我回家吧…”
“好。”董艺也没什么事,因为下午的时间都规划给她招人用了,现在提前下班了,她当然有空。
“任泽一起吧。”董艺转头叫上任泽,“我明天早上有事,今天先送她,你记下地址和路线。再送你回家收拾行李,明早自己去找尤溪。”
任泽没有拒绝,跟着尤溪一起上了车。
尤溪一上车就戴上了眼罩睡觉,全程一言不发,任泽自然也没有说话,只有董艺和她助理低声交谈的声音偶尔传出。
影视公司离尤溪的住所不远,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小祖宗,到了。”董艺轻轻地叫醒她。
任泽怀疑其实她根本没有睡着,因为董艺轻轻叫她一下,她就扯下眼罩坐直了身体。
尤溪懒腰也没有伸,把耳发别上,那双带着些许红血丝的眼睛看向坐在身旁的任泽。
“我家,三栋一单元26楼,记好。”
任泽沉静的目光定在她脸上,应了一声。
车外红霞的光芒颇为绚丽,尤溪难得好心情地对车上众人说了一句“明天见”,准备下车的时候,任泽却突然叫住了她。
“明天早上几点?”
——而回应他的,只有尤溪纤细又冷漠的背影。
任泽真的搞不懂这样的女人,脑袋里面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无礼又傲慢却心安理得的行为?
董艺看他没得到回应,转而投向自己的目光,耸了耸肩,一脸无辜:“你自己拿捏,我也不知道。”
“她作息怎么样?”他总得知道尤溪平时的睡眠习惯吧,要是起得早,自己就早点去。
董艺依然微眯着眼:“说不准……可以不睡,也可以睡一天。”
好吧好吧,当他没问…
告诉了董艺地址后,任泽又恢复了他刚才的坐姿,车厢再次陷入安静。
“任泽,”开了一段路,董艺开口叫他,嘴角带着笑,“你觉得尤溪怎么样?”
因为要听她说话,任泽身体微微前倾,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如实回答:“不怎么样。”
“哈哈哈,你看人倒真准。”董艺笑得更大声了,“这祖宗已经折腾走了十二个助理了。”
任泽嘴角微勾,心里想,这也确实符合她那副样子。
“我起初想的是,女孩子比较细心一点,更能照顾好她;看她这样子,连女孩子都不能胜任,更别说粗枝大叶的男孩子了……后来我就觉得,耐折腾的,只有男孩子了。”
任泽头也没抬:“您想说的是……?”
他这个人刚从钢铁般单纯的地方走出来,实在不习惯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
“尤溪这个人虽然性子不太好,本性还是善良的。你明白这一点就行了,如果和她实在合不来,十个月之后再找我辞职,我给她找别的人就行了。”董艺对任泽这个人的感觉莫名很好,说话也带上了一些温和。
“嗯。”任泽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再闹心也得受着。
然后他突然抬起头,喉头动了动,思忖了一下才开口:“那个,我预支的工资大概……”
他还没有说完,董艺就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打断他:“不超过一周就能到账,放心。”
这下任泽没问题了。
.
打开家门,苏遇没有在家,说的是在医院照顾父亲。
转个身都觉得挤的房间显得闷热难耐。
只有苏遇的卧室有个空调,他却没有去她卧室睡,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枕着左手,看着灰白的天花板发呆。
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就只有他明天即将开始的新的工作和生活,让他多少有些期待与忐忑。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手机,打开根本不怎么用的音乐播放器,搜索:尤溪。
点了随机播放,扣在胸口上,闭着眼睛静静听。
尤溪的歌大多都是舒缓又柔美的抒情歌曲,偶尔有几首欢快一点的,也像是夏天沁凉的令人舒畅的奶昔。
他查了一点她的资料,17岁出道,今年21岁。
第一年年末盘点拿最佳新人奖,第二年拿最具潜力歌手奖和优秀原创歌曲奖,第三年就拿了金曲奖和最受欢迎女歌手,几乎是坐稳了自己在歌坛的地位。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在圈内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或本领,要么就是在音乐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和嗅觉。
前者任泽不知道,后者倒是能够从她的歌里听出来。
她的歌元素很多,比如现在正在放的,去年拿了金曲奖的《无忧》,前奏就是风声和水声,把琵琶这种中国传统乐器与管弦乐相结合,在极度冲撞的矛盾中追求二者的和谐。
何为无忧?是谓无忧。
这首歌尤溪的音调处理得很奇怪,总有种压抑的感觉,该升调的地方却硬要压下来,该降调柔和的地方却总是背离。
其实听着让人十分不舒服,但听完之后却总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仿佛在这首歌里将人世繁华琐碎都经历了一遍。
像罂粟一样在人脑海挥之不去。
人不可能无忧,就像这首歌,也并不能给人带来身心舒畅之感。
听完一遍,任泽的眼神有些郁郁,摁掉了她的歌。
房间里一瞬间陷入死寂,外面有车路过,碾过小石子,声音灌入耳朵令人不太舒服。
真吵,任泽想。
他一点也不习惯这个生活。
他想念丛林湿濡的地面,想念莽原呼啸而过的野风,想念两个人就能制服一头棕熊的日子。
那时候每天行走在生死边缘,但却真的无忧。
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识,只需要执行命令,保持坚强的意志。
而现在……
任泽突然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哗啦啦流动的水声暂时冲掉了他上浮的焦躁,这个夜晚变得稍微安详一些了。
……
尤溪早上睁眼的时候已经是10点了。
难得睡了个好觉,尤溪心情很好。
随意披上一块披肩就准备走出去,突然她又想起今天任泽要过来报到。
思考一二,从衣柜里挑了一套穿好。
刚一打开卧室门,客厅中央站着的高大身影挡住了朝阳照到尤溪脸上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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