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立行吸着鼻子道:“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呜——”
车轮滚滚,月家不大却极舒适的马车内。明华目光冷厉的扫了眼吕修远,淡淡声的道:“我妹妹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修远一楞,嘿了声:“她会夸我?”
“她说你聪明机敏,灵活擅变。”
修远眉毛一扬:“夸得没错嘛!”
“她还说你擅文识字,文才不比我差。”
修远一直绷着的脸笑意微展:“哪里哪里,月大小姐过誉了。”
明华暗暗好笑:十二三岁的少年,哪个经得起人夸?
“我却不信。”他斜睨修远,“我考你一考。”
“考什么?四书五经?”修远笑咪咪的摇头,“我从来不读那些玩意儿!”
“那你平时看什么书?”
修远来了精神:“我啊,喜欢看游记、看小说!最近坊中流行一部《飞花逐月》,讲的是一个命不将久的落第秀才巧遇武学宗师,练成神功,纵横江湖!现在已话到他在逍遥山追捕奇兽火狐,险些命丧麒麟洞!”
明华微微一笑:“这本书我也看过几篇。你可知是谁所著?”
修远咦了声:“听口气,你认得作者?”
明华摇头道:“现在不认得。不过,很快就要认得了。”
修远眼珠子一转,失声道:“云深书院?!”
明华颔首道:“这书作者,听闻是书院的一名先生。”
修远啊啊两声,即失望又钦佩的道:“原来是个老夫子啊!”
“你若能讨得这位夫子的欢心……”明华话尽于此,修远神情大动!
看来去云深书院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再说明珠送走了哥哥与吕修远,了结一幢心事。好生歇了几日后,她唤来了贝娘。
自真珠苑闭门,贝娘在明珠的安排下,识字读书,写文练笔,大半年下来,算是小有所成。
贝娘每每学得辛苦疲惫之际,便会想起明珠对她说过的话:一族掌妇算什么?女子要有自己的事业!再想到家中的弟妹,便振奋精神,倦意全消。
明珠穿着一身窄袖衣衫,立在庭院内凿出的池塘边,风动裙摆,风姿嫣然。
贝娘走至她身边,静而不语。
明珠也不以为异,只淡淡扫了她一眼,道:“从今日起,暂时忘记你的珍珠和海蚌。”
贝娘睁大眼,迷惑的看着明珠。
明珠唇角一扬:“以前养过宠物么?”
贝娘略微黯然的道:“未曾。养活自己还来不及。”
明珠一脸的惋惜:“那便有些麻烦了。”
“什么麻烦?”
指着池塘,明珠淡笑道:“这池子里的河蚌全归你饲养!”
贝娘愕然:养、养河蚌?
明珠翩然离去前只留了一句:“若有不明白的,可找城南吕立行相询。”
徒留贝娘对着一池塘的蛤蜊,茫然失措。
第126章 吕家的破事
珠宝行会的吕琼吕会长,是吕氏一族当之无愧的掌家。
吕琼年青时,是个一心考功名的读书人。因缘巧合之下,误入珠宝行当,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当年珠宝行会顺势而生时,三大氏族都在为会长的位置明争暗斗,没想最后却便宜了吕琼,而吕琼也不负众望,在这个位置上稳坐多年,为广东广西之地的珠宝发展贡献良多。
吕琼品行端正,但不愚腐。德高望重,但绝不倚老卖老。无论是族内之人、行会内的同仁、或是地方官员都对他敬重有加。
此刻,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上等的白玉无事牌,一抹沁黄的皮子在玉牌上方自然开出一朵兰花,面无表情的看着立在他跟前的两个堂侄子:吕立平和吕立行。
吕立平是他弟弟的长子,自小精明能干,是个会钻研的。近几年家业被他打理得不错。
吕立行是弟弟的幼子,从小便有些呆。倒不是说他笨,而是他的想法往出人意料,令人哭笑不得。当初分家时,弟弟只给了他银钱财物没给半间铺子,怕的就是他那捉磨不定的性子败了家业!
“大伯!”吕立平面带不愤的道,“您说说,这事是不是立行不对?他儿子骗了我铺子里的管事,拿枚珍珠小像就想抵过?”
吕琼眼也不抬的道:“抵不过么?”
吕立平一怔,道:“大伯,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事关我们吕氏一族声誉的大事啊!吕修远今天骗的是我们自己人,明天怎么办?就算他爹挣下再多的产业,也来不及为他善后啊!”
吕夫人冷笑道:“大哥您大清早的敲破我家的门。将我与当家的拉到大伯这边,就是为了替我二房教训儿子?”
吕立平腆着突起的肚子理直气壮的道:“弟妹!你那儿子实在不像话!若再不管束,将来吕家只怕就要出个吃牢饭的子弟了!”
吕夫人勃然大怒,但心知对方说的话并没错。修远实在太过顽劣!只好忍气吞声的问:“大哥说的是。子不教,父之过。修远没学好。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是。”
吕立平立即道:“弟妹知道就好!大伯,您看——”
吕琼哦了声:“这是你们的家事。你该寻你父亲,我管不得。”
吕立平一脸的苦恼:“我爹他心软。但我觉得,修远必须好好接受教训!否则将来走了歪路,我怎么对得起吕家的列祖列宗?”
吕琼点头赞道:“你这个做伯伯,有心了。”
吕立平脸孔微红,笑道:“都是一家人嘛。我也是为了修远好。”
吕夫人微微冷笑道:“大哥。不知该如何教训修远?”
吕立平双眼一亮:“修远修远,父亲为他取这个名字,是盼他修身立性。淡泊名利,宁静致远。但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反而成天在外摸鸡走狗。弟妹,你看不如这样,让他到我的铺子里从个小管事做起。苦是苦了些,但做个三年五载,收收他的野性,将来能独挡一面时,还愁生计?”
如若吕立平早些日子对弟弟一家子说这些话,吕夫人必定感激涕淋。但之前不管不顾,现如今,真是为了教化修远而来?
望着他眼中闪过的贪婪,吕夫人缄口不语。
吕琼淡声道:“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还有一点。”吕立平得了肯定,腰杆更直。“听闻大哥与城中月家谈了笔生意?”
吕立行咦了声:“你怎么知道?”
吕夫人冷笑:来了。这才是重点。这么些年,她若还没看清这个大伯,也好买块豆腐自个撞死了事。
吕琼倒是瞧了眼立行道:“有出息了啊!不错,不错。”
吕立行红着脸道:“这还早呢!”
吕立平急道:“大伯。二弟与月家做生意,那是好事。但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实在不放心。修远这个孩子,太过不像话。我就担心弟弟白辛苦一场,家业都让儿子给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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