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取出一张银票,老板收了,笑不可抑。
明珠想了想,道:“若是那人再来寻你,你莫说是我们买的,我们外乡人,不想惹麻烦。”
“明白。”
明珠轻轻摸着圆平的珍珠,又问:“这颗珠子是老板自己剖出来的么?”
老板笑咪咪的道:“是客人开的。开了后不喜欢就扔给我了。”
明珠点头道:“这样形状的珠子是不讨喜。也不知是太湖哪片水域滋养出来的!”
老板立时警觉的瞧了眼周围,低声道:“咱们的蚌多数都是正经从官府那儿买的。渔民那边也收过一些。水域,这哪弄得清楚?”
穆九若有所思的瞧了眼明珠,心中笃定:这颗珠子有古怪!又听明珠问:“老板,近两年洞庭湖湖底,可曾有过地动或者是大风巨浪?”
老板楞了楞:“小姐听谁说起的?大概三年前吧,此处有过一场地动。当时洞庭湖几乎翻了过来!可骇人啦!”
明珠微微点头,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拉着穆九,快步赶回了官驿。
就在她走后不久,有一名老人与一名中年男子相伴而至,一见珠串已经卖了,失望之下,追问是何人所买,老板记着明珠的话,一问三不知。气得两人当场与老板吵闹一番,最后含恨离去。
回到官驿,穆九笑问明珠:“这珠子有什么奥妙?”
“我来变个戏法!”明珠笑嘻嘻的唤红玉,“红玉。取我的小刀。”
红玉唉了声,取了把小姐常用的雕蜡小刀来。
明珠将那枚扁平的珠子置在案上,用小刀轻轻的刮去扁珠上的珍珠层。
穆九目不转睛的瞧着,忽的一怔:“黄金?”
刮去厚厚的珠层后,露出这枚扁平物的原本面貌:是一枚小小的黄金圆片。打磨得很是光滑。圆片中间,镶着一粒小小的红色宝石。圆片上方有一个小洞,想来应该是挂在某样物件上的装饰物。
翻到圆片的背部,穆九登时惊怔的道:“汉?”
明珠得意道:“汉朝的宝贝!一百两银子不冤吧!”却见穆九神情略古怪的看着自己,她有些莫名的再端详这枚金片,自己也不由失笑:是她兴奋过头了。这可不像是大汉朝时期的金饰!
她再细看那枚小小的红宝石,自我否定道:“这枚宝石的成色还不差。颜色也尚算鲜艳,应该没那么久远——”一眼瞧到穆九凝重的神色,奇道,“你想到什么了?”
穆九走到门前窗外观望了一番,再关紧窗门,低声道:“你忘记了么?不到百年前,也有一个短暂的以汉为国名的朝代。”他顿了顿,“元末,陈友谅称帝,国号汉。”
明珠一激灵:“陈友谅?”
“洞庭所在的湖南,曾是陈友谅的势力范围!”穆九拈起这片小小的金片,“三年前的地动,将洞庭湖湖底沉船内的宝物也翻了出来。恰巧落到那只河蚌的体内——巧,太巧了。”
“沉船?”明珠讶然道,“你是说,洞庭湖底有陈友谅的沉船?”刹时兴奋,“有沉船,就有宝贝啊!”
“八百里洞庭,你上何处去寻?”穆九摇头,神色极其凝肃。“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何况事关重大。或许,也是我们与皇帝谈判的一个砝码。明珠,红玉,千万保密!”
红玉自是捂着嘴巴,连连点头。
明珠啧了声,盯着黄金圆片,眼中仿佛全是金灿灿的金山银锭,叹道:“可惜,可惜。若我安然渡过此劫,定要寻遍洞庭,把宝藏挖出来!”
穆九见明珠又是一副财迷样,忙道:“不急在此时!”
明珠瞪他一眼,笑道:“我知轻重。”
心中却打定了主意:若真有宝藏,怎么也不能便宜狗皇帝啊!
次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明珠与穆九继续赶路不提。
又安稳的行了二十多天后,他们终于到了江南地境——杨州。
随行之人陡然觉得连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柔软怡丽朦胧无限的风情。
车马原该直接从杨州广陵驿过淮安,但黎王深深吸了口似带着甜美芬芳的空气道:“一路行来,能与洞庭湖景媲美的唯太湖也!即入江南,怎能不去苏州?”
他的提议深得明珠之心:是呀,怎能错过苏州?!
关长青第一回 觉得黎王顺眼:他已得到穆九的消息,龙归海就在苏州。
穆九笑了一笑:黎王岂是多事之人?不过,他能多陪明珠一程,也好。
于是便调转了车头,行向了诸人的梦里江南——苏州。
到了姑苏驿,关长青略作休整就出了驿站去寻龙归海。
明珠正自小憩时,却听门外传来熙攘的动静。
红玉放下手上整理的衣饰,推开窗子瞧了眼,奇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穆九在门外道:“明珠,出了点变故。你暂且莫出来。”
明珠正算计着泛舟太湖,大食鱼鲜,一听此言,登时闷闷不乐,又生警备:“红玉,问问去,出了什么事?”
红玉应声去了,片刻,与穆九一同归来。红玉一脸惊容的道:“小姐,竟然是上门踢馆子的!”
第170章 穆九计压刁民
明珠楞了楞:“何馆可踢?”
“啊呀!”红玉跺脚,“是来找您麻烦的!我听领头的人说,想要和您斗珠呢!”
明珠蹙眉:“都是些什么人?”
穆九嗤的一笑:“都是些穿着旧衫自称采珠民的人。也不知从哪儿听了你的事儿,便聚集在一起想和你比试比试!”
明珠低叹:“无聊!”
穆九想了想,道:“这群人可不好应付。”
“采珠民?”明珠秒懂穆九的弦外之音,冷笑道,“告诉他们,本小姐懒得和他们比试。让他们滚!”
穆九微怔,一笑道:“好!”
他离去后片刻,驿馆大堂猛地响起一阵恼怒的喧哗。
“月明珠凭什么这般看不起人?我们是采珠民又如何?她也不过是匠人的女儿,谁瞧不起谁啊?!”
“叫她出来!让她向我们赔礼!”
黎王自是知道其中的关窃,犹豫万分:他到底帮父皇呢还是帮明珠?一时苦恼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穆九冷声道:“诸位是采珠人?”
闹事的人忽的一静,又吵了起来:“我们就是采珠的渔民!不过是想与月明珠砌磋识蚌的本领而已,她缘何这般恶语相向?让她滚出来!”
穆九好整以暇的问:“即是采珠民,想来必然对太湖珍珠极为熟悉。那便说来听听,太湖哪片湖域的珍珠品质最佳?太湖珠的特点如何?又有几种产珍珠的河蚌,外观如何?珍珠的特点又是怎样?”
诸人间一片沉寂。稍候,一人尖声恼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叫月明珠出来,和我们比试比试就是了!”
穆九冷冷的哼了一声。瞬间,不知从大堂某处射出一把锋锐的小刀,飞向方才说话的人,稳稳的停住在他发髻中间。
52书库推荐浏览: 沈碧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