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宁上堂,文进贤一见他,泪流满面的道:“家父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害他?”
向宁苦笑,当众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到文老板自尽而亡时,文进贤愤怒的叫了起来:“家父好好的,子孝孙贤,生意又兴隆,为何要自尽?月向宁,你这谎言编得也太离谱了!”
明华冷笑道:“子孝孙贤,生意又兴隆?”
他奉上一叠满是字迹的淡黄信纸,大声道:“大人,文秀才为掩盖自己的罪责,信口雌黄,胡乱攀咬。他的父亲文进贤,正是被文秀才给逼死的!”
旁观的人群出发出一片意外的惊啧声。
钟县令接了那叠纸一看,面色微变,兴奋的拍了惊堂木道:“大胆文进贤,竟敢撒谎欺瞒本官!”
文秀才喊冤道:“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在雷州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你爹为了你连雷州的铺子都抵了出去!他哪来的银子到合浦开铺子?!”
百姓顿时哗然:这个文秀才,看着斯文,竟然是个赌徒。赌徒的话,打死都不能相信啊!
文秀才瞪着县令手中的纸张,竟然是自己的借条,一下子脚软得差点立不住,失声道:“不可能”他们明明答应他,不会透露这件事给任何人知道的!他可是秀才啊,虽然进举无望,但赌博欠债的事传出去,他连秀才的功名都保不住!
谢晓轩眼中隐隐透出兴奋:月明华果然将这件事给查了出来!正是要查出来才好呢!
文秀才面色颓败之下,立时跪倒在地道:“学生鬼迷心窍!是学生害了父亲!大人,此事的确另有隐情,请大人给学生一个辩解的机会!”
“辩解?”钟大人冷笑,“好,我便听你说说。”
文秀才抹了把冷汗,道:“大人!之前我家的铺子里来了个广西的客人。给家父看了张画像。问家父认不认得画中人。父亲说他见过。于是客人非常高兴。后来他出了笔银子,替学生还了一部分的赌债。然后又请家父到合浦替他办事。”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这是什么事儿啊,太不靠谱了吧。
明珠与明华暗道:来了。这才是重点。
钟县令奇道:“画中人是谁?那客人请令尊办什么事?”
文秀才盯着向宁道:“画中人长相俊雅,正是月向宁。”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人都道:月先生果然是被陷害的!月先生得罪了谁啊?这也太过分了,竟然用一条人命陷害月先生。
向宁却强忍着战栗,垂头不语。
文秀才又道:“至于客人请家父办的事情,学生也不太清楚。只是父亲那几日长吁短叹,说他活了一辈子,临老了却要为了学生做违心之事。家父还说,还说”
钟县令皱眉问:“令尊说什么了?”
文秀才似乎是横了心,道:“家父嘀咕了一句,说你们这边不许结契兄弟,这回,他恐怕要害死月向宁和他的契兄了。”
向宁的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
全场俱静。
钟县令目瞪口呆,脑子中不由想起之前坊间的传言,猛地回过神怒道:“文秀才,你怎敢当堂胡言乱语!”
文秀才即慌恐又不以为然的嘀咕道:“学生没有胡说啊。这个,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事嘛。”
“你们那边的陋习不要带来我们广西。”人群中有人喊,“月先生才不是这种人呢。”
文秀才讪讪的道:“我只是转述家父的话。万一对案情有用呢?”
钟县令很会捉重点,不顾衙役和旁听百姓间汹涌而起的八卦之心与嘘声,追问,“你说的这个广西的客人,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你可能认出他来?”
“这个学生确实不知。都是父亲与他接洽,这人很神秘,我只见过一次,帽子遮着脸。估摸着,总归是月先生的对头。”他嚷嚷的问,“月先生,你十多年前常与你的契兄到家父的铺子里吃饭。今年的端午龙舟赛时又来过一回。所以家父很清楚的记得你们。那个客人,正是想利用家父指证你和你的契兄!但是不巧让你先遇到了家父,你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又不想泄露契兄的身份,所以才杀了家父。对不对?”
钟县令愕然的瞪着月向宁,身上冒出一层冷汗。月向宁若真有契兄,难道呸呸呸!苦哇,这个案子还怎么审?
“原来是这样。”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月向宁害怕旧情暴露,身败名裂,所以才杀了文老板。”
向宁挺直背梁道:“我没有杀人。”
明华大笑了两声道:“文秀才,你之前连篇谎话欺骗大人。这番的故事又编得漏洞百出,前后矛盾。你所说的那名客人,暂且当是有这个人存在吧。他说是为了指证贵人才派你父亲到合浦。可是这般重要隐密的计划,他怎么会事先告诉你们详情?”明华向听审的百姓大声问,“除非他说的这番话根本就是假的!只为骗你们父子上当。”
旁听的谢晓轩得意的笑容一滞。
第287章 审案(二)
“对哦。想要算计别人,也不会把计划提前泄露啊!”
立即有人附合:“不错。跟文老板废话什么,直接带到合浦不就得了?这故事编得也太假了。当我们傻瓜啊!”
文秀才急叫了起来:“我说得是真的。都是真的!”
明华冷笑道:“真的?你倒是找出这位客人,请他上个堂啊。”
文秀才冷汗沁了出来:“他、他计划害人,自然是不肯出面的。”
谢晓轩脑子疾转,忍不住出声道:“你们说了这么多,也不能证明月向宁不是为了旧情泄露而杀人灭口啊!”
“文老板是自杀。用自己的一条命陷我父亲与不义。”明华不急不燥的道,“诸位想想,如文秀才所言,文老板是来合浦指证家父的。既然如此,为何要以开店为由请家父到白龙城帮忙看铺子呢?铺子的主人说得很清楚,的确是文老板约了时间来看店铺。各位,到底是谁陷害谁,一目了然。”明华目视人群中的谢晓轩,冷笑道,“谢先生,你不用这么急着攀污我父亲,什么旧情不旧情!人生在世,谁没有几段旧情?谢先生您的旧情怕也不少吧?”
哄笑声中,谢晓轩心中一颤,老脸暴红,半晌,才阴冷的笑道:“真是孝顺的好儿子。但你说文老板是自杀的,可有人证物证?钟大人,我怎么听说文老板死的时候,从凶手的身上扯下了一枚玉佩?”
钟县令不由扫了眼案上一块玉佩。这枚玉佩玉质细腻柔和,造型罕见。白玉磨成圆形。外圈用一种极少见的木质包裹,木质光滑发亮,带着漂亮的金色纹路。巧妙于,木料上有细小的枝丫。这些枝丫所在的玉面上,相应雕了花儿、小鸟,匠心独具。钟县令讨教过行家,这木料,是东海海底非常稀罕的金丝海柳木。
衙役将玉佩送到明珠姐妹及文秀才面前溜了一圈。
文秀才忙道:“家父若有这枚玉佩,早替我还清债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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