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半昏半沉,听到明珠怒不可遏的喊她名字,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脸上笑容畅快又古怪。
“果然是你!”明珠悔恨交集!若不是明岚出嫁需要林氏撑场子,若不是父亲心软想给她留些脸面,她早该了结这个贱人!
“月向宁想跟我和离。”她闭着眼睛轻笑,咬牙切齿的道,“休想!我被他骗了那么久,最后失去了利用价值,就想一脚踢开我,月向宁、月明珠,你们做梦!”
“你给父亲下的什么毒?”明珠攥着她的衣领,“你说出来,我答应你,让父亲不与你和离!”
林芳殊眯着眼瞧了她片刻,突然道:“月明珠,我的确对不起你。”
明珠红着眼低吼:“你悬崖勒马,我即往不究!”
林芳殊摇头,她倦意沉沉,喃喃的道:“我是向宁的妻子,我不会把向宁让给任何人!”就算是这天下之主,也、不、让!
“你——”明珠怒极,“父亲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月明岚也别想太平!”
林芳殊仍是摇头,嘴角有抹诡异的笑:“你不会,你是……好人。”
“你——”明珠这个时候被林氏发好人卡,简直气急败坏!扬起手拍的声打了她一记耳光。
手腕上的菩提珠串金光一闪。明珠心中一动,急忙褪下珠串戴到了向宁的手腕上。
穆九飞快的蹙了下眉毛,忍住了没有开口。
明珠对他道:“苦智大师的珠串,必有神效。”
他们寻到扬州城内最负盛名的宝和堂,坐诊的老大夫诊了向宁的脉,又拆开穆九的从裘皮中找到的白布包,分辩其中的粉末。足足半个时辰,他摇着脑袋,满面愧色的道:“这只药包内的苦栀花、零香粉,混在一起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并没什么毒性。”
明珠心中已经有了底:“加热呢?如果这两种药粉受热,比如在狭小的空间内烧着热炭,粉色是否会产生毒性?”
老大夫楞了楞:“加热?”他将小药包放到烛火上轻轻炙烤,一股幽冷迷离的香味直冲鼻尖。
大夫急忙移开药包。面色铁青的道:“这种毒——我当真治不了。”
明珠捂着胸口,喉咙里一阵腥甜!
“他若能熬到你们抵达京城,可以找我的师叔试试。”
老大夫看着已经年近古稀,他的师叔,年纪该有多大?
沈安和自认在京城呆了几年,对京城的人物还算熟悉,忙问:“您的师叔,怎么称呼?”
“他呀,姓何。”大夫开了一瓶解毒丸。“名唤何修。”
沈安和念了两遍何修的名字,惊疑不定道:“太医院倒是有个名唤何修的大夫。不过,他今年只有三十多岁……”
老大夫微笑道:“修道不在年纪嘛。”
明珠追问:“他真能治好我的父亲?”
“他就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毒物。好歹让他试试吧。”
明珠略微松了口气:至少何修在太医院!有那位在,父亲还有一线生机!
沈安和坐至案前,借用大夫的笔墨写了封信,交于当地的驿站快马加鞭送至皇宫。
“陛下盼着你们上京,得知此变故,一定非常痛心。”
何止是痛心。明珠低垂眼帘,那位怕是和自己一样,忧虑痛苦,愤怒欲狂。
第368章 解毒
紫禁城,太医院。
“何修!”太医院院令吕大人恨铁不成钢的对着自己亲手招进太医院的何修怒斥。“你又闯了什么祸?为什么又被陛下叫去训斥了大半天?”
何修抹了把下巴,面不红心不跳的道:“大人您想差了。陛下不是训斥我。陛下是在向我请教一种毒药的解毒方法。”
“真的?”吕大人一时迟疑。“真不是你又闯祸了?”
何修尬笑:“您就这么不信任我?”
吕大人松了口气:“对了,是谁中了古怪的毒药?”全京城,论对毒药的了解,没人比得过何修。所以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小了还整日吊儿浪荡没个正型,他还是力排众议的将他纳入了太医院。
何修嘴唇轻撇:“是陛下很重要的人哪。”
陛下招他去时,轻描淡写的问了他一句:苦栀花、零香粉的毒如何解?
他当时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无解。
随后,陛下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风雨欲来,手中的朱笔直向自己飞射而来。
“无解的毒药,你也敢研制?!”
顶着雷霆之怒,何修好整以暇的道:“陛下。苦栀花、零香粉本不是毒物。每日少量闻取其香味可助人入眠。只有加热后,超量的、连续多日的使用,才会使人陷入昏迷以致衰亡。”
韶之怒极:“还真是你研究的。你给何人用过?”
何修小心的道:“只给皇后的母亲,孙老太太开过。她说她年纪大睡不好觉。试了多种方法——”
“孙家!”韶之对孙家没半点好感。若不是看在皇后和太子的面子上,早不能容忍孙家再在京城蹦跶。现在居然还为了珍珠的利益谋害向宁!
“孙白棠和孙白薇。”韶之记得这两年孙家的小辈。孙白棠是个执绔公子,不值一提。孙白薇倒是孙家这一辈中少有的人才。若说要用这种法子害人又能布置得疏而不漏,非孙白薇莫属了。
“朕不想再见到这两人出现在朕的面前!”
这话不是对何修说的。何修缩着脖子没敢吱声。
“何修。此毒真的无解么?”
何修额上的冷汗滴了下来。他吞咽了口口水:“不能解,但是能转。”
“转?”
“就是,将毒转到别人的身上。”
“怎么转?”韶之暗觉不妙。若不是极其难为的事情,何修不会这么吱吱唔唔。
何修没辙,只好道:“这种烟薰之毒会沁入血脉骨肉之中,如果其未曾流转五脏六腑,还盘旋在胸腔之时,可开胸或用金针将其引出体内。如果毒气已经沁入血肉,再想要散出毒素——”
“怎么样?”
“陛下。”何修冷汗淋漓。轻轻吐出几个字。
韶之怔了半日,哑声问:“只能——这样么?”
“就算替他清除了毒素,但受毒的那一方,也命不将久。”
韶之沉默许久,低声问,“没有其他办法么?”
何修咬牙道:“有。让他们相互伺毒。”
“伺毒?”
“就是让他们体内的毒素不断的保持一定的平衡。一方如果毒气上浮,另一方必须以身伺毒。”
韶之笑了两声:“这样的话,他们还能活多久?”
“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一二年。”
“十一二年?”韶之的口吻中竟有几分满足。“也不错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沈碧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