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见状,微微一笑。身边的父亲却突然开口问向长青:“你的父亲可是姓关?”
长青面微变,惊讶难免,随即一个冷笑:“没想到我爹去世那么多年,竟然还有人记得他。你又是谁?”
男子眉心微蹙,瞧着他眼底似有万千感慨,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少女好奇的看着父亲眼底的伤感与一抹怜悯,抿了抿唇:这位关长青,也是个有故事的?
大胡子眼见氛围又冷了下来,忙笑呵呵的道:“原来这位先生和长青的父亲是旧识。那感情好,感情好啊——”
长青冷笑:“好个屁!他和我父亲相识,和我可没半分交情。”
男子欲言又止,终是没再开口。
大胡子此时对着长青的神情简直有些怨恨了:臭小子还让不让人做生意?!
长青却抢了他的话道:“这一局自然是贾老爷赢了。现在你们各赢一局。快开最后两只蚌,老子还要回去睡觉呢!”
贾老爷自也瞧出长青今日的不同。不想得罪他,也便对他的不客气视若无睹。直接推出第三只母贝,道:“这只蚌里的珍珠大些。估摸有我手指头这般大。”
少女瞧了眼他伸出的食指,微笑道:“这可不算小了。”
贾老爷得意的道:“那是。这样一颗紫珠子,只要珠光不差,市价三千两!”今天运气真好,居然能找到那么完美的大蚌!
少女也不罗索,将手边最后一只灰白相间的大蚌推出道:“我这颗珠子更大。姆指大小,白且圆,珠光蕴彩,霞缤纷。若论市值,可卖五千两!”
大胡子哗的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这铺子在斗珠坊不大不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生意在那些老主顾的照顾下也不错。但从未开过这般名贵的珍珠!要真如少女所说,得,他们的铺子在斗珠坊定能小火一把!
“借您吉言!”大胡子忙向长青使眼。
长青无谓的扯了扯嘴角,又恢复到刚出现时吊而浪当一身惫赖的混样。
他先开了贾老爷的蚌,得了一枚比手指尖略小一些的紫珠,珍珠果然不算小,圆滚滚的甚是明亮,可惜,表面有些许坑点瑕疵。令这枚珠子的价格颇打折扣。
贾老爷难免有些失望。事到如今,就只能寄希望于少女失手了。否则,他今日可就亏大了!
他紧张的盯着长青手上掂量着的灰白相间的大蚌,心里突得一跳!这个,这个母贝的样子分明是——
“白蝶贝!”长青的声音中透出几分讶异。“小姐倒是将店内珍贵少见的珠蚌都挑了个遍哪!”
白蝶贝的珍稀更甚于企鹅珍珠贝。原因无他,一方面它贝壳形状漂亮,内壳洁白晶莹,可做成精美的工艺品。另一方面它肉质鲜美——采珠人在其蚌内找不珍珠后,往往就带回家去烧了吃。是以,白蝶贝悲剧的荣登本土品种珍稀母贝之首!
少女眼神轻闪,瞧着长青铜的肌肤及强有力的手腕,问了句:“你经常下海?”
长青才举起的小刀的右手微微一顿:“我可是个穷光蛋!”所以需要出海打渔赚钱。心中却对女孩细致入微的观察力略觉愄惧和防备。
声音方落,刀已入蚌。
“喀察”一声,一缕珠光溢出蚌壳,待蚌壳全开,四周之人无不惊叹连连。
“好漂亮的珠子!”
“美仑美焕!”
大胡子也张大嘴合不拢。还真tmd剖出一颗上品珍珠来!精圆的白珠,伴着柔和明亮的银光芒,微微转动间,那隐隐流动的霞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长青瞧着珠子发了半天的呆,才吐了口气,目光复杂的望向少女姣美的脸。她这手本事,不知比月家的大小姐如何?心思忽地一动,脸上露出恍然神!
贾老爷却是面铁青。
这一输,可足足输了三百两银子!
正自恼恨间,忽听店外传来一声鼓响。
咚,咚咚!
少女微怔,不解的看向父亲。
“这边的规矩。开出下品珍珠,可上斗珠台击鼓一声以示公告。开出中品珍珠,可击鼓两声。若是上品珍珠,需击鼓三声!”不过,剖出下品珍珠,也没谁好意思上去显摆。
少女再一看,大胡子已不在店内。想来击鼓的人就是他了。
这三声鼓响后,整个斗珠坊刹时热闹起来,不停的有人往莲华居里溜:“珍珠呢?上品珍珠呢!”
“大胡子,长青,你们运气不错啊!”
“是谁剖出的珠子?让我们见识见识!”
少女和父亲却早已避入内室,贾老爷也没脸在外面丢人,加之账还未付不能跑人,所以也跟着一起躲起了清静。可他的心情真真差到极点!虎视眈眈的瞧着那对父女,恨不得将他们大卸八块!
他磨了磨牙,硬挤出一丝客气的笑来:“难得结识一场。还不曾讨教两位尊姓大名。”
男子客气的还礼道:“不敢。在下姓月名向宁。合浦人氏。”随即看了眼少女道,“长女明珠。”
贾老爷哦的声撸着胡子道:“月明珠啊——”刹时呆若木鸡,眨了眨眼睛高声反问,“月明珠?!”
第52章 一女二卖
男子客气的还礼道:“不敢。在下姓月名向宁。合浦人氏。”随即看了眼少女道,“长女明珠。”
贾老爷哦的声撸着胡子道:“月明珠啊——”刹时呆若木鸡,眨了眨眼睛高声反问,“月明珠?!”
贾老爷绷紧的面孔慢慢放松,眼底的焦距也回了神。微翘的胡子轻轻颤抖,深呼气:“原来是玲珑湾斗珠魁首月明珠月小姐!贾某今日原是在班门弄斧。输得不冤,着实不冤。”
他之前满腹的怨恼在乍听姑娘的名字时,刹时消退无踪。之前他对坊间将这位姑娘传得神乎其技、点蚌即能生珠的本事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今日对斗三局,贾老爷心悦诚服且心情微妙:至少,他还赢了月明珠一局呢!
这么一想,贾老爷脸上的笑容便滋润许多。真心实意的道:“早知是月小姐亲临莲华居,贾某人可没胆子与小姐斗珠。”
明珠含笑还礼:“贾老爷谬赞。”
月向宁面有钦佩的道:“明珠你不知晓,贾老爷是成化二十年间的进士呢。”
贾老爷当即笑容得更深:“月先生竟记得贾某,贾某深感荣幸。”月向宁好歹在宫里呆了十五年,又能全身而退。虽然背靠哪棵大树他尚不清楚,但他即然能和月家搞好关系就绝不会得罪月家。
向宁对明珠道:“贾老爷不过而立便中进士,是本地学子之楷模,深受敬重。”
花花轿子大家抬,贾老爷自是连声不敢不敢。月家这般识趣,又有月明珠这样的女儿,将来前程不知如何呢。贾老爷当即笑道:“我们两家可谓不斗不相识啊!三日后,是贾某纳妾之喜日。月先生若不嫌弃,可否赏光来寒舍小酌一番?”
明珠瞧了他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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