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无常说_温三【完结】(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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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旅皱眉好奇问:“这位老哥,这么大的楼阁,这是要开什么酒楼啊?”

  “哪儿是酒楼啊,这是书斋。”那买饼的大伯道:“盖了快一年了,上个月底才盖好,这不,赶着月头好日子开张,今日便是开张日,您要是慢些走,还能凑场热闹。”

  那商旅嘶了一声:“书斋?哪儿有书斋盖这么大?这都快赶上京都有名的酒楼大小了,这也太铺张浪费了些吧?”

  “嗨,人家有的是银子呗。”老伯说:“这家书斋的主人当真神秘,我天天在这儿摆摊,也从未见过书斋的主人出现,领头指挥办事儿的都是雇来的巧匠,你可知这楼是由谁手设计的?那是鼎鼎大名的苏墨如画的稿纸呢。”

  “呵!那必是京都的官儿才能请得起的人物了,我就说怎的如此辉煌呢。”商旅打算迟些走,等这家书斋开张。

  架子摆足了,来凑热闹的人也不少,烟花爆竹堆着书斋的门前足足两排,十多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在书斋周围忙活,便见远处有匹马过来了。

  骑马的人穿得粗衣麻布的,腰间还别了个葫芦,满脸的络腮胡子,那头发和胡子看上去像是有意打理过,可依旧不羁得很。

  马匹到了书斋门前停住,骑在马上的人跨步下来,左右看了两眼,问:“我牌子呢?”

  “在呢在呢!”旁边忙活的人应了一声,然后与人一同开门进去拿,偌大的牌子要四个文人才能抗动,抬出来时上面盖着红绸布。

  那大胡子男人一只手就将牌子给扛起来了,另一只手扶着,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挂牌匾的地方,脚尖点地,居然是使了轻功飞上去,惹得围成一圈的人纷纷鼓掌喝彩,夸赞一句好功夫。

  牌匾挂上,他落地时顺手将红绸一摘,三个潦草如风的金色大字现了出来——无事斋。

  “无事斋?这是何意啊?”

  “谁知道啊,哎你说,这里头当真能有万卷书吗?”

  “方才挂牌匾的又是何人?从来没见过啊。”

  人群中议论纷纷,男人将红绸往马背上一抛,牵着马匹朝无事斋的后院走,临走前道:“放鞭炮,开张!”

  一身斯文打扮的男人大约有四十多岁,听见那大胡子男人说了这话,脸上立刻扬着笑,让那十多个文人前去点爆竹烟花,第一挂爆竹响起来时,无事斋周围就开始热闹了。

  将马匹牵到了后院马棚里喂草,男人不羁地将梳得整齐的头发揉乱,正跨步准备从后门往无事斋里走,然后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声音。

  “钟留,今个儿胡子修过吧?整齐多了啊。”沈长释手上提着两盒糕点,一边小跑朝钟留过来一边说:“我刚才在人群中瞧见你了,好威风啊。”

  “我可不喜欢这样的威风。”钟留将裤子提了提,对沈长释说:“穿着这身别扭死了。”

  “你这身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吗?”沈长释上下打量了他那依旧乱糟糟的衣服,钟留煞有其事地说:“你没发现我为了看上去整齐,把腰带换成了宽的了吗?”

  “看、看出来了。”沈长释扯了扯嘴角,勾着对方的肩膀道:“我也有许久没见到你了,你这么些日子都在哪儿飘呢?”

  “捉骆昂去了。”钟留道:“前两年白大人让我捉了骆昂别让他四处为非作歹,所以曲小荷的案子一结束我就去找骆昂了,找了好几个月才找到,又花了几个月追他……”

  “打住!”沈长释摇头:“我没兴趣,你只告诉我捉到了没?”

  钟留摇头:“没。”

  “你可真有本事。”沈长释嘿嘿笑着,对他竖起了嘲笑的大拇指,见钟留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了,这便跨着步子朝楼上跑,一边跑一边扬声道:“哎,白大人,您要吃的桂花糕我给您买回来了嘿!”

  无事斋外还在放爆竹,一串一串响个不停。

  无事斋前是书斋,无事斋后则是供人休息的茶馆,茶馆只占无事斋的三分之一大小,连带着一个供人赏花的院子,此时茶馆的二楼,听着爆竹声正品茶的两人同时侧脸朝楼梯口的方向看过去。

  沈长释几步就上了二楼,将手中雕花的红漆木盒放在了桌上。

  身穿白衣的姜青诉眉眼弯弯,带着笑意,将盒子打开瞧见里头做工精巧的桂花糕,桂花的清香味儿顺着盒子飘出,她立刻拿了一块尝起来:“唔,对,云仙城的桂花糕简直是一绝。”

  “您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云仙城的桂花糕而留下来的吧?”沈长释在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下。

  姜青诉堪称迅速地解决了一块桂花糕,嘴里还吃着点儿,朝沈长释看过去说:“还有其他理由吗?若无事斋做得好,我打算在柳城也开一个。”毕竟柳城的糖葫芦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了。

  刚上楼的钟留听见姜青诉这话,愣了愣:“还要再盖一个?”

  “你舍不得钱啊?”姜青诉朝钟留瞥过去。

  钟留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反正他家的钱也是托了无常大人的运才能财源广进的,虽不是大昭国首富,却也是吃穿用度一应奢侈还不用担心家财败空的,帮着白无常盖一间无事斋,也没关系。

  没错,无事斋对外挂在了钟家的旗下,实际上原先想要盖的,就是姜青诉。

  这些天钟留虽四处奔波没能和几人见面,前两日无事斋确定开张,姜青诉拉着单邪到了云仙城时,钟留才有机会与大家会面。

  当时姜青诉的手里就捧着桂花糕,吃了一口后将剩下的半块塞进单邪嘴里,单邪没黑脸,也没吐出来时,钟留惊讶之余已不是猜想,而是笃定这两位大人在一起了。

  尤其是沈长释古怪的眼神,对他抖着眉毛,恨不得昭告天下。

  只要姜青诉在,无常大人那身上的戾气至少能收敛一半,钟留和沈长释两人陪在身边坐着也不觉得太难受。

  要知道,以往他们多半只有站着的份儿,无常大人不允许,哪儿敢端着凳子就坐呢。

  爆竹还在继续,沈长释问姜青诉:“为何要起名叫无事斋?”

  “我闲来无事想要盖着玩儿的,便叫无事斋了。”姜青诉说着,已经吃了第二块桂花糕,这才想起来对面还有单邪,于是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对方:“尝尝。”

  单邪轻轻摇头:“不了,你吃。”

  姜青诉也不跟他客气,她知道单邪也未必能尝得出来这桂花糕的香气,还不如让自己吞入腹中,但这么一想,又觉得单邪可怜,本来在地府就够无趣了,他居然连吃喝上的乐趣都找不到。

  去年元朔,京都下了一场大雪,姜青诉拉着单邪破例改了自己记载在史册上的结局,后来姜青诉知道,单邪同意她去,也是因为与此相关的人,命里有这么一劫。生死簿上对那几日标记不祥,走向不同,姜青诉的插入,只是那几条路中的一样而已。

  姜青诉解决了自己的事儿,拉着单邪离开的京都,又四处游玩儿了一阵,盛暑之时走到了云仙城,当时她就觉得这里的桂花糕好吃,而云仙城的地属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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