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无常说_温三【完结】(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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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邪将姜青诉的发丝理好,顺势把人抱在了怀中,轻声道:“我看清了。”

  姜青诉搂着对方的腰轻笑,眉眼弯弯,本是该高兴的时刻,偏偏她的心里起了另一番心思,缠绕在她心中,久久不散,却又无法断其真伪的那句话。

  “单邪。”姜青诉轻轻皱眉:“你说这时间有无两个长相一样的人?”

  “有。”单邪道:“人之肉身,皆为皮囊,没有相同的魂魄,却有相似的脸。”

  “这么说,或许在人间土地上,能找到与我相似的人?”姜青诉抬眸看着他。

  单邪点头:“许有四、五分相似,十分没有。”

  “那你呢?可有人能像你?”姜青诉问。

  单邪目光一滞,居然又一次愣神,姜青诉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单邪轻眨了一下眼,开口道:“回去吧。”

  他转身便走,拉着姜青诉的手没有放开,姜青诉哎了一声,回头看向落在石块上的彼岸花,花茎碧绿,花朵朱红,静静地躺在石块上未动。

  彼岸花的尽头一片白烟,姜青诉慢慢收回了视线,瞧见白烟,忽而想起了单邪房中的一幅画,就挂在了他的软塌上方,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云层中的背影,千丝如墨,曾在她靠近时转过头来。

  画中人浅笑的眉眼与单邪酷似,当时她只当是幅施了法术会动的画,也没多想,偏偏苏裘去地狱前留下了那句话,又偏偏她刚才问出口后,没得到单邪的回答。

  画中人是谁?

  那张与单邪一模一样的脸,在人间造就人鬼书交给苏裘的人,又是谁?

  如此一想,姜青诉看着单邪的背影,心中沉沉。

  单邪、又是谁呢?

  她知单邪非凡人,亦不是普通的鬼,他手中的镇魂鞭可使世间魂魄皆消散。地府里而今待得最久的应当是阎王爷,可阎王不过只来了短短的千年,一切都是单邪交给他的。

  地府早就存在了,六道轮回井也早就存在了,这与阴阳分隔的离魂道、奈何桥、忘川河统统都在阎王来之前便在了。

  单邪说他无生也无死,那他是何时存在的呢?

  偌大的地府,无一处他不可去,成千上万个鬼差,无一个他号令不得,即便是十八层地狱,他也畅行无阻,姜青诉仅凭着自己的想象,已经想不出单邪究竟是何身份了。

  苏裘告诉姜青诉的话,姜青诉迟迟没有说给单邪听,一来她并不确定苏裘说的是否为实话,二来,若当真是实话,那个与单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

  姜青诉做鬼才短短几十年,地府她虽然混熟了,但暗藏其中的根本却从未知晓过。

  涉及到单邪的,她更是一无所知。

  她旁敲侧击问过沈长释,沈长释对单邪的了解亦如她这般,除了他的脾性,和习惯,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与单邪长得一模一样之人,沈没见过,更没听过。

  难得的是向来动作不快的钟留,竟然查到了关于操纵苏裘男人的蛛丝马迹。

  钟留的一张符纸烧过来后,姜青诉立刻去单邪的房中找他。

  她上次去过,熟门熟路,只听见一声铃铛响,她便已经站在了单邪房屋的中央。

  此时单邪背对着她,面对床榻方位的画像,听到姜青诉来时慢慢转身,那环绕在他身侧的云雾逐渐散开,姜青诉朝画上看去,那幅画又成了一片空白,连个背影也不让她看到。

  “钟留查到了。”姜青诉开口。

  单邪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朝旁边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桌案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一个茶杯立着,里面倒了大半杯水。在茶壶的后方靠着墙的位置,还有一个白玉瓶,玉瓶中插了一朵彼岸花,花开娇艳,是这整个儿暗沉的房间内唯一一朵亮色。

  姜青诉有些微愣,她原以为那时单邪把她拉走,花儿就丢在原处了,却不知这人什么时候又回去,把花儿拿回来还养着。

  单邪指着对面的位置让姜青诉坐过来,姜青诉落座在了他右手边,单手撑着下巴看对方,单邪要给她倒水,姜青诉摆了摆手说:“我不喝。”

  单邪端着茶杯垂着眼眸没说话,姜青诉看向他那双眼,抿了抿嘴,最终开始打破了沉寂:“你有心事。”

  单邪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姜青诉问他:“苏裘的话,你听见了对吗?”

  这整个儿地府,就没有他不知道事儿,沈长释不止一次说过千万别在背后说无常大人的坏话,也不可直呼其名讳,他会听到的。

  姜青诉送苏裘入地狱的时候心中抱有侥幸,觉得单邪没有听到,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人间当真有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之人吗?”姜青诉问他。

  单邪放下茶杯,对上了她的视线,开口道:“没有。”

  “那苏裘所说又是何故?”姜青诉不懂。

  单邪张了张嘴,说:“世间有,人间……没有。”

  姜青诉一愣,这么说还当真有人与单邪长得一模一样,姜青诉微微皱眉,心中百转千回,而后道:“不在地府,不在人间,那与你长得一样之人,又在哪儿?”

  单邪深吸一口气:“总而言之,此人必然是装神弄鬼,至于他为何会有我的脸,现在尚未可知。”

  “你上次在云仙城与之交过手,难道没有看见他的脸?”姜青诉问。

  单邪摇头:“他藏在湖底,我不曾看见。”

  若当时他看见了那张脸,也不会纠结对方尚且为人,而姜青诉也不知有无被镇魂鞭伤到赶回无事斋,必然追过去一击毙之。

  “既然如此,单大人在担忧什么?”姜青诉双眉挑起:“我看出来了,你心中尚且还藏着我不知道的事,既然对方装神弄鬼,你确定那人并非与你相同,便去人间查个究竟,可我现在见你,却有些退缩。”

  单邪睫毛轻颤:“我退缩了?”

  “不然,你请我坐下喝什么茶?”姜青诉道。

  “许多事是你不知道的。”单邪开口。

  “那你便说给我听啊。”

  单邪顿了顿:“更多的事,我无法解释。”

  姜青诉看向他依旧有些犹豫的脸,咬着下唇站起来道:“这茶水我不想喝,单大人的故事既然不愿说,我也不想听,钟留说他查到了关于那人之事,我必然要去人间弄个明白,此等祸害,不除不行。”

  “白大人……”单邪见她说完这话要走,起身喊了一句。

  姜青诉转身看向对方,眉心紧皱:“在我心里,单大人或许有不少讨人厌的缺点,但绝没有一样怯懦,生死都没了,你还害怕什么?”

  “我怕……”单邪张了张嘴:“看到我这张脸。”

  姜青诉楞在原地:“为什么?”

  等了半晌,单邪又没说,姜青诉失了耐心,摇响铃铛,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离开单邪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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