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好吗?”
这四个字单独的写在最下面，看起来与上面一串子隔离开来，孤孤单单的，沈绵绵心想如果把他拒绝了，那这四个字看起来更可怜兮兮的了。
“当然好啊。”她也跟着在四个字旁边落下自己的字。
竟然看起来特别的和谐。
*
恒城一中作为恒城市最好的高中，升学率一直是恒城市第一，但是近几年来略有下滑，后面的二中势头越来越强劲，因此恒城市一中的管理层聚在一起开了个会，会下得出的结果让每个班主任下达给自己班里的同学。
王建亭抱着一摞书，让学委分发下去后，开始清嗓子说话。
“同学们，一转眼我们已经在同一个教室呆了半年了。”他挪了挪自己的眼睛，欲言又止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措辞。
韩敏低着头在自己的作业书上翻来翻去，才看到王建亭写下的一句话：“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沈绵绵的书上同样也写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很是疑惑。
“小敏，你说…老王找我们干嘛啊?”
沈绵绵不擅长和老师打交道，所以一瞬间实在是很懵。
韩敏也摸不着头脑，淡定的关上书：“不知道啊，随遇而安呗。”
后面的肖清明把书翻了几遍，没有发现同样的字，揉揉自己的脑袋，就听见王建亭在说的话。
“由于学校的决定，我们将提前进行文理分科。高一下学期就开始了，事情开始的突然，希望你们和自己的家长好好沟通一下，文理分科是大事，我相信你们心里有数，不用我多说了吧。”
安安静静的教室立马开始嘈杂起来，谢槿和林仰都在做题的手瞬间停了下来，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沈绵绵的方向。
而沈绵绵刚好也回过头看着谢槿，目光相接的时候沈绵绵又匆忙的回过头。三个人的表情都有点严肃，韩敏身后的肖清明也戳了戳她的背。
“你读文科还是理科?”
“文科。”韩敏显然是早就下了决定。
其实沈绵绵也是，没读高中之前她就想过自己一定要读文科，但是真的到了抉择的时候，加上一个谢槿的名字，沈绵绵的心就先乱了起来。
读文还是读理?谢槿呢?他读什么?
太久没有剪头发，沈绵绵的短发已经及肩，一低头就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再也看不清楚表情。而肖清明也处在犹豫之中，没有接收到谢槿的眼神消息。
几个人都神色各异，一件说起来简单却又艰难的决定硬生生让几个人的思路乱成了一团麻绳。
“书上写字了的，跟我来一趟办公室，其余的在教室里自习。”
王建亭说完就先走到教室外等待，陆陆续续的班里站起了好几个学生走了出去，沈绵绵和韩敏赫然就在其中。
谢槿的脑子何其灵活，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了王建亭这场谈话的意思，其实他并不担心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如果到时候沈绵绵和自己读的不是同一个科，那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不就变少了吗?
他舍不得，但是沈绵绵读文科显然比现在的成绩会好得多，这是一辈子的事，他不在乎就这短短两年半。
是同校就很好了。
谢槿想清楚之后心里就放松了很多，揉了揉看久了题目眼睛酸涩的眼睛，暗暗决定等沈绵绵回来和她好好的说一场。
转念一想，这是到了终于可以并肩作战一起努力的时候，为了未来，他又觉得自己的心从没有这么的清醒过。
林仰一直皱着的眉头在回过头在看到谢槿嘴角的笑之后蹙的更紧，班里的吵闹声还没有安静下来，到处都有凑在一起说话的脑袋，他抿抿嘴唇，猛地一拍桌子：“吵什么吵!没听到班主任说自习吗?”
他在班里一直有威信，一吼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正在打瞌睡的顾之星被吓得一哆嗦：“仰哥，你被韩敏上身了吗?”
“上个屁，老子在想文理分科想的烦。”
顾之星没有当回事，在他眼中林仰读哪科都好，他没有什么想法，所以又淡定的再会周公。
倒是听见林仰说话的徐亚然不解的咕哝了一句：“你想文理分科想的烦朝我们吼什么呀，真是的，思路都被打断了。”
谢槿显然也是听到了，他头一回主动和徐亚然说话：“哪题，我教你。”
林仰给他的危机感越来越小，但也不是没有，但是别人的人生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
沈绵绵和韩敏一起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心里面还是一直隐隐不安的。王建亭的话她都听到了心里去，但是一想到以后不能和谢槿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在同一个教室里呼吸，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心里对谢槿和谢星禾的事没底，她怕如果以后谢星禾又来了，谢槿不能找她倾诉，一个人憋在心里会怎么办，那谢槿会有多难过?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了，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沈绵绵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韩敏用手上拿着的书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在想谢槿吧?”韩敏很直接的开口，接着猜测：“你在想不想让谢槿孤独的走过这两年半?”
沈绵绵虽然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否认，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指点一下她，选择题从不是她的强项。
“我很害怕他会撑不住。”
韩敏对沈绵绵的坦诚满意的点点头，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将手上已经做完的化学练习册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扭过头问沈绵绵：“你知道我为什么除了化学，另外两科从不听讲吗?”
她说的另外两科是物理和生物，沈绵绵心想你最近化学也没有听。和韩敏做同桌的第一天，沈绵绵就发现韩敏的物理课和生物课不是刷数学题就是做地理，从来没有认真听过一次。
沈绵绵迅速的接过话：“因为你一早就想好了读文科，但是化学是你的兴趣。”
说完她还肯定的点点头，总觉得自己猜测的十分准确。
韩敏摇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像是在感叹：“不是啊，我是觉得肖清明化学这么差，我能帮他就帮他一下。”
她仰着头说这句话的样子，有点耀眼，沈绵绵的脑袋中划过很多个不同的韩敏，上课时认真听讲认真记笔记的韩敏，下课时也会预习下节课的韩敏，偶尔会自习时偷闲看看故事会的韩敏，从来不吃零食的韩敏和喜欢肖清明的韩敏。
她扎着一个小马尾，前不久还说到时候要剃成利落的短发，仿佛她在这里所有的目的除了学习就只剩下一个肖清明。
沈绵绵时常觉得韩敏是他们几个人里过的最清醒的人了。
“绵绵，我很喜欢肖清明，可我不会为了他去读文科，那太卑微了。我想做的从来就是一个强大的人，我在1班只能陪肖清明到这里了。”
沈绵绵沉默了几秒，忽然跟着笑道：“好像是这样。”
她不知道肖清明和韩敏会走向哪一方，但她知道她们两对彼此的热枕也烫到了她，沈绵绵的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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