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你就这样继续的自以为是吧,反正,迟早有一天,季霖会明白,你根本不是他要的,你就继续作梦直到那个时候。”薇若妮卡脸色僵冷的说完,旋即转身离开,那踩得又急又乱的脚步,完全失去平时的冷艳从容。
倪可芬耸耸肩,端起桌上的热咖啡,开始打发起无聊的等待时光。
深沉的黑夜,被窝却是冰凉的。
倪可芬翻了个身,下意识把手探向身旁,却没有探到熟悉的体温。
她睁开眼,一边揉着眼角,一边坐起,目光四下搜寻着,“季霖?”
月光倾泻而入的窗边,一道人影倚着墙面而立,那身影高瘦而颀长,半张俊秀的脸庞隐没在黑暗之中。
她笑盈盈的下了床,走向老是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窗边眺望夜景的男人。
双手习惯性的环上男人强壮的腰,将脸贴在宽大的后背上,爱恋的依偎着,她最喜欢这样抱着季霖了,好有安全感。
男人却突然拉下她圈在腰际的双手,转过身,表情比窗外的夜色还冰凉,她一时瞧得怔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厌倦了。”季霖的口气好淡,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冷漠无感。
“厌倦?什么意思?”她想笑,嘴角却好沉重,怎么努力也牵不动。
“你听不懂吗?我厌倦了这种无聊又平庸的生活,厌倦了每天跟你一起玩着愚蠢的相爱游戏,这样说,你明白了没?”
面无表情的说完,季霖不等她开口,转身离开卧室,她想喊住他,喉咙却像是卡住了硬块。
不会的,这不可能发生,季霖绝对不会丢下她不管!
“不要走……季霖!”
倪可芬大叫,下一秒,她的嘴巴被一只大手紧紧撝住。
朦?的眼眨了又眨,瞧见季霖不悦的俊脸,她眼珠子一转,慢慢看清楚了四下的景色。
这里是洛杉矶,不是台湾。
方才的景像是梦,而且是可怕的恶梦。
“终于醒了?”
发呆间,季霖已经切亮床头灯,到浴室取来了湿毛巾,回到床上替她擦拭被冷汗浸湿的脸蛋。
第二十三章
“我……”啊,她的嗓子都哑了,刚才究竟喊了多少遍他的名字?
“你作恶梦了。”
她茫然的抬起双眼,季霖的表情淡淡的,擦拭她脸蛋的力道好轻柔,可是她的脑中却浮现了方才梦中的那个季霖——无情,冷酷,对她不屑一顾。
原来那一日薇若妮卡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是在她心中落下了阴影的种子。
像是饱受惊吓,倪可芬的目光惶然呆滞,双手圈紧季霖的腰。
“那个恶梦真有这么可怕?”季霖拿开毛巾,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很可怕……非常可怕。”她打着哆嗦。
“是怎么样的梦?”来到洛杉矶已经半个月,这是她第一次作恶梦。
一道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前飘出来,“我不想说。”
“难道不是恶梦,而是春梦?”他总是可以用认真的口吻开她玩笑。
倪可芬沉默着。
“是太可怕,所以不愿意说?还是因为那个梦里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察觉怀里的女人在发抖,季霖眉头轻皱一下,依然用着若无其事的语气问着。
“我不想说。”把脸深埋在他温暖的胸膛,她摇摇头。
“想家了?”他虽然是天才,可不懂读心术,既然她不肯说,他只好旁敲侧击自行找出答案。
“有一点。”她没否认。
前两天拨了通越洋电话回台湾,向老妈报平安,一听见老妈久违的大嗓门,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住在这里虽然舒适便利,但她还是好想念台湾潮湿的天气,想念台湾的夜市和小吃。
“过几天就要动手术了,再忍一忍,好吗?”季霖将她抱紧,在她发顶轻轻一吻。
“动完手术之后,我们就回台湾?”她不想表现出心中的不安,影响他的心情,可是她又禁不住害怕起来,如果刚才那个恶梦真的发生,她该怎么办?
薇若妮卡嘲弄的神情,一直在脑中盘旋,她闭起双眼,试着抹去那些画面,试了又试,始终办不到。
“当然。”自然而然的,他将她的反常当成是想家引起的。
“季霖,我一直想问你,你的中文名字是怎么来的?”
“我没告诉过你?”
怀中的人又轻轻摇头,季霖抱着她一块躺下来,目光迷离的望着天花板。
靠着他的胸膛,她仰着眸,安静的凝视着他沉思的神情。
“季,是我生母的姓氏,至于那个霖,是我母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组合起来就成了我的中文名字。”
“你有试着找过她吗?”
“有,不过艾萨克已经把关于她的资料消除得差不多,当时我也只查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联络方式这一类的讯息,想都别想。”
“也许薇若妮卡知道?”
“艾萨克没这么信任她。”他的口气颇不以为然。
“那为何不干脆问艾萨克?”
“何必?对他来说,我的生母只是万中选一,提供了一颗健全优秀的卵子,根本没有介入我人生的必要性。”
“季霖,你不是怪物。”她坚定的望着他。
他沉默的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抱紧她,低下头亲吻她的额角。
“因为有你,我才晓得自己拥有爱人的能力,是你让我从怪物变成人。”
“听起来很像美女与野兽的情节。”她开玩笑的说,试着缓和太沉重的气氛。
“你确定是美女与野兽?”他挑起眉,唇上勾笑,“应该是笨蛋傻妹与天才野兽,听起来会比较贴切。”
“但到最后,还是笨蛋解救了天才,不是吗?”她倒竖起纤细的眉,很不苟同的反击。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好了,别管谁是天才,谁又是笨蛋这种无聊的问题。”
这对他来说,只是无聊的问题,对他人而言,却是最大的问题。
渐渐地,她能够理解薇若妮卡的心情,但是她们两人最大的不同,在于季霖爱她。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将微凉的手心放入温暖的大掌,与之交握,她小小声的问。
揉了一下她的发顶,他说:“想问什么都可以。”
听见他纵容又宠溺的口吻,让她鼻头微微发酸。无论是艾萨克,还是薇若妮卡,或是其它人,他的态度都是冷得像冰,唯有对她,他才会流露出温暖的一面。
但,假如有一天,真如薇若妮卡所说,他开始对她心生厌倦,厌恶她的平庸,他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呐呐的问。
“会问这个问题,代表你对自己很没自信。”他挑眉斜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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