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宁要说什么,又闭上嘴,只是顾自笑嘻嘻的模样, “没有啦, 这不就是想你了嘛。”
颜溪这头正随着何清宁往前入席, 身后再次传来唱名, “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到——!”
何清宁与几位皇子算是有交情的,最重要的是何清宁的父亲手握兵权,深受兴武帝信任,换言之,何清宁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颜溪眸色染愁,缓缓回身去看,她今日来,原因之一便是,他们都会来。
二皇子裴垣卿,五皇子裴钰,七皇子裴祈。
她水眸带着隐见的哀伤不舍,又夹杂思念,直直看向裴钰。
裴钰陪同二哥一踏进门,便看见了她,两人隔着短短的距离,仿似是千山万水,他跟着裴垣卿的脚步,一步一步接近她,眸光沉凝黑如深潭。
颜溪眼神挪不开,却又硬生生的敛下眉,跟着垂首微微行礼,“臣女见过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
语音出口缠绵,含着不可见的柔弱可怜。
身后众人急忙跟着一起行礼,裴垣卿急忙上前,他是天生的高低脚,左脚比右脚短半分,因此穿的鞋子都是特制的,这个也算皇家的隐秘了,不过在京城的大臣世家里,这是心知肚明的秘密。
他行走看着没有丝毫不对,抬手轻轻将她扶起,“溪……颜大小姐不必多礼。”
“诸位都起身吧,可别拘谨了,今儿是清宁的生辰,若不尽兴了,她少不得埋怨咱们。”说完又笑,惹得何清宁一声轻哼,显见得是关系极好了。
颜溪顿了顿,缓缓将手收回,长睫颤抖,似是再难承受,“无事,臣女便先退下了。”
说罢,她轻移莲步,像是有些紧张,指尖攥住何清宁的衣袖,缓缓转身,却又趁机抬头去看裴钰。
却不想一抬头对上的不是裴钰,而是裴祈,裴祈对她勾起一边唇角,笑的邪气,她一惊,面颊顿生红晕,忙的避开,拉着何清宁匆匆走了。
裴祈神色一冷,呵,看见裴钰就春心荡漾,看见他就避之不及,凭什么全是他裴钰?
颜溪神色渐渐平静,如今的裴钰对她的确有几分喜欢,可等到一个月后,皇帝下旨封儿子做了亲王,然后将他打发到边疆后,裴钰内心的权力欲望在一瞬间将会压倒那所谓的几分情意。
他不会埋怨自己无能和贪心不足,反而将这一切怪罪到她身上。
前生的颜溪谨守妇道,即便自己是被逼无奈,也斩钉截铁与他断了,安安心心做兴武帝的皇后。
她本是为了两个人都好,她已经入了深宫再无未来,又何必连累他,可惜,既然他不领情,那她也不妨陪他玩玩,相信裴钰不会拒绝这个机会。
何清宁拉着她两人转到了花圃后面,这儿三面都是厚厚的花层挡住,头前是一座假山,过去便是湖泊,要说什么也不必怕泄露出去。
“溪儿,你如今可怎么办哪?”何清宁到了地方,瞬间收了笑,皱着一张小脸。
颜溪含笑,理了理裙摆,敛身坐在草坪上,“什么怎么办?”
“当然是做皇后啦,你可别跟我装,你那心里头装的谁当我不知啊?”何清宁也坐过来,指尖一戳她的脸蛋,“往后你和五皇子,那可是隔着辈分!此生啊,是再没有可能咯,我可说啊,皇家都不是好相与的,你别动心思,趁早死心吧,对你对他都好。”
她话说的直,颜溪知道她的好意,“我知道了,此事我心中早有打算,你不必担心。”
想想两个月后,这几人都叫她母后,不也挺好。
“可……”
“好了,清宁,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说什么都没用的。”她安抚着,“对了,你和我跑这儿来了,人家宴席上那么大帮子人都是为你来的,你这寿星公还不快去迎客,让我搁这儿清净地坐一会儿吧。”
见她坚持,何清宁只能无奈捏她脸蛋一下,跟着从花层里绕了出去。
颜溪目送她走远,这才悠然起身,漫步进了假山里。
方才她进来这儿就依稀听见了响声,只不过何清宁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所以并未在意。
她本是好奇,却没想到竟然瞧见了裴祈。
颜溪撇嘴,见着了裴祈一瞬瞪大的眼神,神色一顿,露出个略带讽刺的笑来,“臣女说是谁呢,原是七皇子呀,不打扰了,告辞。”
言罢转身就走,“喂,你站住……”
裴祈刚出声就又敛下,神色带着焦急,“颜溪!本宫命令你站住!”
颜溪觉出不对了,她回身看他半坐在假山壁突出的地方一动不动,缓步走回来,“咦,看模样,七皇子这是被谁算计了不成?”
裴祈面色带着点红,颇不自在,他一向少年心高,如今的他就算存着利用颜溪的心,可是更多的是为了和那两位哥哥斗气的心思罢了。
他从来觉得颜溪是个蠢女人,竟然真的被裴钰那种冷冰冰的心机男吸引,明明他才是最厉害的。
这回他敢肯定,自己喝的那杯茶,绝对和那两个兄长脱不了关系!
今日是何清宁的生辰,他们三个都想争得何大将军的欣赏,若是他在何清宁生辰上出了岔子显出丑态,想必从今往后,何大将军对他是再没有好心气了。
他如今浑身乏力,渐渐有了热度,这让裴祈心中忐忑,希望他们不会这样龌龊。
颜溪回想前生,不久之后裴祈就纳了侧妃,据说是个四品官家的庶女儿。
也是因此,裴祈成家,所以才给他封王,顺带着封了其他皇子,但颜溪那时因着并不关注他,所以并未多想。
如今却不一样了,裴祈就算只会闯祸生事,他的侧妃,怎么也不会是个四品官的庶女吧。
颜溪试探着微微蹲下身,距离他仅有一尺之遥,探手触及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她不由蹙眉,真是够狠心的,算计弟弟便罢了,女子清白就这么不值?
大概在他们眼中,一个四品官庶女能够嫁给皇子做侧妃,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且还能用来羞辱一番裴祈,使他失了圣心。
可她回想,似乎前生裴祈纳妃不久后,那位侧妃便暴毙了,不知是她自己不堪受辱,还是裴祈心狠手辣。
裴祈嗅到了她身上清雅的香气,被她微凉指尖一触,顿时喉结滚动,这时候仿佛又有了力气,抬手,炽热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双眼含着火焰看着她,“今儿不论来的谁,本宫知道,都不可能是你。你,你现在就滚!”
颜溪是兴武帝定下的皇后,他虽然不打算和她断了关系,可是却是不敢真的碰她的。
颜溪自然知道他有顾虑,没有挣脱那只手,抽出手帕细细给他擦拭了额头的汗,“瞧你,这满头大汗的,这是怎么了?得了急病了?”
她语气娇滴滴的,婉转含笑,又添了几分急迫。
鼻尖盈满了她淡雅的味道,裴祈忍不住微微前倾身子,神色迷离的凑到她脖颈附近轻嗅,“你染了什么香,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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