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低垂眼帘,故意不去看他,但刘少卿周身发出的强大的森冷气息让她无法忽略,她甚至能感觉到面前这人正目光灼热的盯着她,他不说话,也不走,像是要和她耗下去。
她有些恼了,想不通这闷葫芦怎么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从送药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
她是刘少卿的嫂嫂,就算年龄比他小,她也该唤他一声二弟的,虽然平时她迫于他强大的气场下从来都不敢这样叫过。
“二弟,嫂嫂不想……”
飞雪一愣猛地抬头,不期撞上他漆黑幽深的眼眸,她一呆,话都没说全。
刘少卿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眼里难得多了一丝丝的慌张,他撇过头又回过头,不耐烦的瞧着她。
飞雪还没回过神来,他突然伸手,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后知后觉想到自己还在罚跪,忙捂住嘴巴,压制着声音道,“二弟……二,二表哥,你,你,你,这里可是祠堂,爷爷他老人家……”
刘少卿莫名的朝她看了眼,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端起茶水举到她面前。
原来只是想让她换个舒服点的姿势,飞雪一脸尴尬,不想再见到他,拿过茶杯就一口喝了下去。
一杯水饮尽,飞雪舒畅的想叹气,意识到对面还有个冷面阎王,生生忍了下来。
刘少卿见她乖乖喝了水,又端起饭碗。
飞雪觉得,自己是被逼迫的可怜小羔羊,她放下茶杯,又接过白米饭,闷声吃了几大口,眼一撇,又看到刘少卿举起一大盘肉。
她夹了一片,就着饭吃了下来,连什么滋味都没吃出。
她现在只想让面前人赶快走,然后躲他远远的。
刘少卿还举着肉不放,她灿笑道,“其实,二弟……”见他目光凌厉,慌忙改口,“二表哥我吃饱了”
刘少卿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吃。
不会吧。
他是撞邪了吗?
飞雪不敢得罪他,又扒拉了好几口,见他似是满意了,收回了碗,她如释重负的扬了扬唇。
刘少卿慢条斯理的收拾好食盒,掏出一块素白的手绢递给她。
飞雪几乎是一把从他手上夺过,擦了嘴,待要还他,冷不丁的瞧着她擦过的地方一层油,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她把手帕叠好,塞进袖中,道,“等我洗干净再还你”
他乎终于打算要离开,起身欲走,门外的吵闹声忽然由远及近传来。
“常儿,你今日要是不把飞雪放出来,我这老婆子就在这里和你耗着”老夫人的声音稳如洪钟,一字不漏的落进了祠堂两人的耳里。
“娘,你这又是何必,刘芳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你莫不是还想再把飞雪也宠成那样?”刘常的声音透着无奈。
坏了!
就像是被当场捉奸,飞雪脸色骤变,小脸煞白,急忙催促他离开,“二表哥,你快些走,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刘少卿脸上难得出现了生动的表情,他一挑眉,嘴角弯起了一个浅笑,若隐若现,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
飞雪那里有心情管他什么表情,她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刘少卿就地消失。
第17章 娇妻第十七问
刘常到底是拧不过老夫人,到最后喝了声罢了,随你们后就甩了衣袖,不情不愿的走了,如喜就在老夫人身旁,听罢,如撒欢的小兔一蹦一跳的把飞雪扶了出来。
飞雪跪了约莫有四个多时辰,冰冷坚硬的地面磨的她膝盖一阵疼痛,怕是破了皮,她忍着牙没出声,任由如喜抚着她来到后厅。
黄氏早些时候就命厨娘将鸡汤炖着,等飞雪一出来又令后厨起灶,忙乎了大半夜的时间,摆满了一桌子的好菜。
四个时辰的罚跪,跪的她头昏眼花,浑身不得劲,又在刘少卿半强迫下吃了一大碗饭,胃里难受,飞雪对一桌子的菜略有反感,鸡鸭鱼肉又肥又腻,香味飘进她的鼻尖,反倒引起一阵反胃。
她以帕掩唇,无声的干呕了声。
如喜没瞧见,拉她坐下,这一动,膝盖摩擦在裤子上,她忍不住嘶了声。
恰逢黄氏进来,着令丫鬟把鸡汤端上桌,随即坐在飞雪身边,亲自为她布菜,“饿坏了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
黄氏的语气温和,对纹银失窃一事只字未提,她亲昵的举止让飞雪的心一暖,在这户人家还是有人真心待她的。
黄氏见她不动筷,刚要催促她快吃,赫然回头意外的见她脸上布满了泪痕。
黄氏一惊,急忙掏出手绢为她擦泪,“孩子,你哭什么,是觉得委屈了?”
飞雪摇摇头,从黄氏手里接过手绢胡乱抹了脸,“娘,你信我?”
黄氏没想到飞雪会亲自提这件事,她叹了声气,又帮她盛了碗汤,“这件事以后都别提了,换把钥匙这事也就过去了”
“就因为不是飞雪所为,飞雪才会坦然的提起,娘,府内有不忠厚之人,不除,后患无穷”
飞雪只要想起福伯披着善意的脸就一阵后怕,刘常那么信任他,往日他胆子再大些,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说……福伯?”黄氏将信将疑说道,福伯毕竟在刘府呆了大半辈子,出了这事,谁都没有往他身上想。
“是,福伯”飞雪坚定道,“娘,这事飞雪有错,粗心大意着了他的当,损失银两是小,若是出了人命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可你爹很是信任他”黄氏脸色微沉,为难道,“别说是你我,就算老夫人去说,你那固执爹也不见得听”
飞雪没再说什么,黄氏见她没了声响,将筷递到她手里,“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趁还热着赶紧吃”
***
飞雪硬着头皮又撑下了一碗饭,两碗鸡汤,吃的太饱,险些吐出来,原本想在府中散散步,消消食,奈何膝盖太疼,只好打消。
如喜这才后知后觉的瞧出她的异常,遂扶她回房,让她坐在罗汉床上,微微曲起膝盖,撩起两条腿的裤管。
撩到膝盖处,皮肉相黏,飞雪吃疼的咬牙忍着。
两个膝盖又紫又肿,上头破了皮,出了些血,如喜道了声天哪,手忙脚乱的去打了热水,浸湿手绢为她擦拭伤口。
如喜边擦边心疼道,“小姐受了伤,怎么一声不吭?”
语气里有些责怪的意思。
“哪有那么矫情啊,你不记得我们当时第一次见面是那副场景了吗?”飞雪歪着头看她为自己处理伤口,语气淡淡,好似受伤的不是她。
“当然记得”
擦干净飞雪的膝盖,如喜又去拿药,飞雪觉得上次刘少卿给她的药挺管用,就让她拿了那瓶药。
如喜扒开瓶塞,到了点到手心里,为她抹药,继续道,“不光记得,还记得很清楚,那日我随着一群小丫鬟在嬷嬷的带领下来到阮家,小姐当时就躲在树上,我走过时,小姐正好倒挂下来,没想到和我碰了个正着,小姐生生跌了下来,摔了两颗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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