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人耳目灵敏，楚文茵问的小声，但顾长安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周围不少弟子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连前排的掌门几人也在留心她接下来的回答。
“输赢?”顾长安轻声重复念了这两个字，泠泠清凉，她小幅度的摇摇头，“没有输赢。”
啊?
众人愕然，“怎么会没有输赢?”楚文茵狐疑的扬着小脸，娇俏的脸皱成一团，不满道，“师姐是在捉弄文茵吗?”
她摇着顾长安的袖子，拖长声音撒娇，“师姐――”
“真的没有骗你，”顾长安伸手揉了揉楚文茵的脑袋，最后点了点她的眉心。
试剑台内剑气布满十里，就连长老一辈的人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形。
华泰掌门捋着胡须，感叹道，“没想到玄皓的剑术已经进步到了这个地步，再有几年恐怕就用不到我们了。”
“老了老了，不服不行。”华妍真人捡起掉落而不自知的团扇，难得正经的叹了一声。
楚文茵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见其他人都诧异的看了过来，她捂住嘴，“妍师伯，您顶着倾国倾城的美貌说老了，让我们这些丫头情何以堪!”
楚文茵虽然只在凡间呆了十年不到，但影响是巨大的，起码其他人不觉得华妍真人的话有什么不对。
“小丫头，这话也就你敢说，”华妍真人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换了个人本座非一剑劈了他不可!”
“嘻嘻，”楚文茵钻进顾长安怀里，嘻嘻笑着，一点也不怕。
她年纪小，同门对她都多了几分宽容。
嬉闹过后，安静下来，华清真人作为顾长安的师父，开口问她，“玄清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弟子什么性子她还是清楚的，断然不是妄言之人。
即使只是点到即止的切磋，也有输赢先后。
连他们都不能肯定谁输谁赢，顾长安何以在一开始就下了定论?
顾长安没有直接回答，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到试剑台上，“至阳之时，封闭空间，足够的力量冲击，诸事俱备，只欠最后一推之力。”
她轻声细语，说话也不疾不徐，众人却听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楚文茵从她怀里出来，懵懂问道，“师姐……你在说什么呀?”
顾长安摇摇头，低头看着她，“文茵，你气运昌隆，身上又担着莫大的责任，需把持本心，时时自省，莫走了弯路。”
想了想，顾长安觉得还是有些放不下心，“也罢，苍山剑派日后还要靠你，我作为师姐，便最后助你一臂之力。”她指尖凝出一朵幽暗泛紫莲花，轻轻一弹，慢悠悠飞入楚文茵眉心。
楚文茵有心想躲，却发现动不了，她看着顾长安，眼眶湿漉漉的，可怜兮兮道，“师姐――”
“好好体悟，”顾长安浅浅一笑，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
“玄清――”掌门几人被一瞬间事情弄得措不及防，想要动手时，也发现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声音。
顾长安没再理会他们，身形一动，已经离开了浮台，出现在试剑台外围。
试剑台自成一处世界，开启之后只能从内部打开。
她出现在这里，引起一阵惊呼，几派长老皱眉，想要把这个扰乱试剑大会的弟子弄走，却和苍山剑派的众人一样，发现一动都不能动，只有还可以交流说话。
“这是哪派弟子?她想要做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都动不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
顾长安充耳不闻，她伸出手，白皙如玉，柔软细腻，贴在试剑台的结界上。
“她难道还想进去?可笑!”
“只能等里面比试结束结界才会开启，她难道不知道吗?!”
一阵波动，像是水面泛起的涟漪，顾长安的手穿了进去，她唇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一个弧度。
等她整个人都进去之后，顾长安立刻掐诀设下结界，薄雾从四面八方涌来，从外面只能看到一片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楚文茵发现自己能动了，立马扑到华清真人怀里，带着哭腔，“师父!师姐是要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里面正在比试，师姐会不会被误伤到?”
她一下子问了一连串问题，可见心里的担忧。
华清真人没有回答这些问题，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放柔，问了另一个问题，“方才那朵莲花是什么?”
楚文茵抬头，咬着下唇，“是……是师姐的修炼感悟，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华清真人秀眉微微蹙起，“这里都是同门，但说无妨。”
“还有一本功法。”楚文茵声音轻不可闻。
华清真人意识到这本功法肯定有问题，保险起见，她还是先问了问，“可允许给旁人观看?”
“嗯，可以，”楚文茵肯定地点点头，弹指分出四点星光，没入华清真人四人眉心，这惯用手段，和顾长安如出一辙。
想到顾长安，华清真人的心情复杂，到了这个地步，她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收了位不得了的弟子，就是不知是好是坏。
半晌，她睁开眼睛，从如梦如幻的体悟之中走出，与同样睁开眼睛的华泰掌门对视一眼，点点头，道，“精妙无比。”这功法与天命峰有关，她感悟最深。虽然不知玄清是什么人，但从这上面就可以看出对方对苍山剑派没有恶意。
“如今，只有等了。”华泰掌门看着被薄雾笼罩灰蒙蒙的试剑台，说了一句。
第127章 长剑啸天(十八)
等?
外面的人等得, 顾长安却是不能再等了。
剑气相互碰撞, 激起层层涟漪，剑鸣声嗡嗡作响，不是身处其中的人很难感受到恐怖之处, 这是只在外面观看所远远不能体悟的。
顾长安立在半空，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结界才安稳立着, 不被斗法的激流冲走。
斗法中心, 两人对顾长安的到来都有所感觉, 只是战到酣处, 无法停止。
莹莹青光忽然在白蓝交加的剑气中出现, 不夺目却也无法让人忽视。
这青光照射在人身上，让人感觉身心舒畅, 仿佛置身雨后的郊外, 空气分外清新，忍不住想要闭上眼。
玄皓和沈益然也的确闭上眼了，手中长剑越舞越慢，直到最后停止。闭上眼，漂浮在半空之中。
顾长安见此, 轻轻笑了笑, 掌心托着碗大小的莲花, 正是她，散发的青光安抚住了他们。
见顾长安低头看她, 青色莲花还状似高兴的跳了跳, 像是在邀功。
顾长安唇角微弯, 伸手捏了捏她的花瓣。
青色莲花瞬间僵住了。
白皙如玉的手指捏着青色泛着莫名光泽的花瓣，画面很美好。
顾长安像是没有感觉到手底下莲花的恐惧，手指一转，改为轻轻弹了弹她。
口中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小家伙是自己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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