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秀看着这对母子,突然又红了眼,心里一阵难过。好好一朵花一样的人,活生生地熬成了这样。她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因为什么分手,可看儿子现在这样,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原则性的矛盾,不然这小子是死也不会回头的。那既然不是原则性的矛盾,却非得这样折腾人家姑娘。让她越想越气,忍不住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可惜,薛璨东正专注地看着顾悠和孩子之间的互动,完全没有留意到母亲的眼神。
反而是一旁的薛国瑞看进了眼里,轻轻拍了拍老伴的肩膀。丁文秀点点头,给了他个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顾悠沉浸在跟孩子的一举一动中,完全没办法自拔。即使精力已经有些不济了,却还是硬撑着,并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可爱的瞬间。
“歇会儿吧。”薛璨东看出了她的疲惫,忍不住开口。
顾悠摇摇头,改而去握儿子的小手,小家伙下意识地回握,让她心里像开了花一样,瞬间美得忘了疼痛和疲倦。
只可惜她没能美很久,医生就进来了。接着各种检查和监测,外加换药,一场忙活下来,薛家二老的探视只能结束了。病房里再次只剩他们两个人。
顾悠静静地望着门口,眼里的不舍和难过,让薛璨东心疼,他靠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她抗拒地想抽回来,但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用了几分力道,紧紧地握着她,轻声说:“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顾悠闭上眼静,任由他握着自己,心脏那地方不争气地砰砰乱跳。
他的声音里蕴藏着太多的情绪,她没办法装不懂,那个那么骄傲的他,竟然愿意为了一个这样的她,妥协、心疼、甚至是恳求?
对长辈们一如既往的疼爱,她完全无地自容。孩子的可爱纯真,让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唯独待在她身边,用这种态度对待她的他,让她不知所措。
薛璨东看着她从眼角落下的泪,沉默了一会儿后,伸手替她擦干了。在感觉到她明显因为自己这一举动,身躯瞬间僵硬的同时,他笑了。悲伤、自嘲的苦笑,是这个什么都拥有的男人,从来没出现过的表情。
沉默了很久,找不到一句话来。想了很久,也没有一个答案。
到底喜欢她什么呢?他答不上来。
不否认一开始吸引他的,是她的外在,以及她特地为他打造出来的性格。
那么现在呢?
在经历了得知真相,离婚、生子,以及她病重将死之后,他喜欢她什么呢?
想不通,却只知道舍不得。
深深地舍不得。
第55章
希望, 是相信在自己的努力下, 明天会更好。希望,也是人之所以活着的重要原因。
顾悠明白自己想活下去的动力, 绝大部分来自于儿子,却也不能否认有那么一个角落,是因为他而在活跃。
生的希望, 再配上精心的治疗跟呵护, 让她脱离了危险期。虽然照样不能正常吃喝,又瘦又虚,但至少不用时时刻刻带着些仪器来监测生命体征了。
每天上午孩子仍然会被抱过来, 跟她相处。薛璨东虽然恢复了工作,但每天晚上仍然会在医院陪她过夜。
顾家母子也是每天医院酒店两头跑,即使顾悠表示自己好多了,也退散不了他们的关心。
晚上吃了点医生调配的流食后, 顾悠被看护扶着,好好洗了个澡。不管面容恐不恐怖,但至少是个干干净净的人了。
清清爽爽地出了洗手间, 见这母子俩还坐在沙发上,一个玩手机, 一个看电视。
“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她忍不住开口。
顾墨收起手机, 冲着她笑笑:“姐,我姐夫还没来,我们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呢?”
“我没事。”顾悠坐回病床, 看着嬉皮笑脸的弟弟,又看看被真人秀节目吸引住全部注意力的母亲,心头一阵烦躁。
“姐……我姐夫,他没跟你透露什么吗?”顾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姐的脸色。
“没有。”顾悠懒得理他,更没精力再次纠正他的用词,整个人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洗个澡就跟虚脱了一样,实在是太没用了。
顾墨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好像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收回视线,忍不住心里泛着嘀咕。他每天磨蹭到最后,就是为了等姐夫回来。跟他说上几句话,培养培养感情。前天抽空跟姐夫说了个好项目,也不知道有消息没有。正想着今天晚上用什么方式再问一问的时候,被电视里突如其来的叫喊声给吓着了。
他没好气地吼:“妈!你把声音关小一点!这是医院,我姐要休息了!”
投入在电视里的郭英也被他吓了一跳,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张嘴骂道:“你个死小子,想吓死我啊?好不容易活了一个,现在想再吓死一个是不是?”边骂,还不忘边瞥了顾悠两眼。见死丫头一副闭着眼的模样,心里就烦。好像谁稀罕在这里伺候她一样,她还不耐烦了?
“这么早睡什么睡?吃完饭多走走才好!”
“你没看到我姐累了吗?别嘟嘟囔囔没完没了了,好不好啊?真是烦!”
“我烦?!我哪里烦?!……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嫌我烦,我一把你年纪了,还要天天在医院熬,我是为了谁呀?!我就是命苦我跟你说,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你爸,然后又生了你们两个小畜生的!?”
“谁知道你是怎么瞎了眼的!”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啊--?”
“我可没--”
“行了。”顾悠实在听不下去了,每天这种无聊的争吵都要上演几回。她睁开眼,看着这母子俩,有气无力地说:“回家吧,你们想的那些,根本不可能。”
母子俩相互看看,都有些吃不准什么意思,郭英哼道:“什么不可能,你讲明白点!”
顾悠忽略郭英,强撑着精神对顾墨说:“薛璨东是不可能投你那个所谓的‘大项目’的。好好回去找份工作,你不适合创业。”
顾墨哪是肯听劝的人,脸耷拉着,闷闷不乐,可他又不敢对顾悠大呼小叫,只能委屈道:“我怎么能去给别人打工,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我跟薛璨东的关系,不会影响他的商业判断,攀交情没有用的。你还是把精力用在别的地方上吧。”
“怎么没有用?姐夫那么爱你,你帮我说几句话,他还不听你的吗?你就是看不起我,从小到大你都看不起我!是,我学习不好,还老爱闯祸,可……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姐,你就帮帮我吧……”顾墨说哭就哭,从小到大的委屈翻涌而至。
“哭也没用。”顾悠从不吃他这一套。
郭英却看不过去了,气呼呼地骂道:“你能耐了是吧?把你弟弟逼成这样?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别人家都是互帮互助的,你倒好,什么话戳脊梁骨你说什么!真是白生你了!有本事一辈子不要跟我们联系啊,自己作成那样,到最后还不是得叫我们来收拾烂摊子?你真有本事自己静悄悄得死掉呀!一天天的耷拉个脸,对我们爱答不的,你到底有什么可烦的?你有什么资格不耐烦?我看就是惯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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