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这个身影侧转着身体,回头一瞥,似在遥望着什么。那是思瞳……和落城,和寂生最后的诀别吗?又有谁能想得到,这竟是最后的身影。
可是紧接着,郁故恒的双眼蓦地瞪大了,她只看到此刻君寂生竟然是贴着墙壁,亲吻着画面上的那个人,那么的虔诚,那么的专注,却也是那么的……绝望。
郁故恒心绪起伏,深爱着一个人,又失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懂,当初澄澄和他第二次分手的时候,那种痛有多深,他知道。
只是现在和寂生的痛比比,却又是这么的不堪一击。毕竟,那时候他和澄澄分手,可是澄澄还活着。
而现在……寂生却等于几乎是没了希望。
郁故恒,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看到君寂生转过了身子,凤眸朝着他看了过来,“你说,思瞳在海里,会有多痛苦呢?”
“啊?”郁故恒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好友问这话的意思。
可是下一刻,当他看到君寂生的举动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直住了,只见寂生直接抬起右手,生生地把他自己的左手给——折了!
那“咔嚓”的声音,令得郁故恒一阵头皮发麻。
可是君寂生就像是浑然不觉得疼痛似的,只是似有不满地道,“不够,根本还不够,这样的痛,根本就比不过她的痛。”
然后他又开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折了。
“寂生!”郁故恒赶紧上前,不顾一切地去制止着好友的自残行为,“别这样,现在思瞳还没有找到,生死谁能说得准,也许她还活着,还活着!”
“活着吗?”君寂生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然后绝望地笑了起来。
是不是活着,他又何尝不明白呢,“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把思瞳逼上了那艘船的,都是我的错,是我坚持要打掉那个孩子,是我不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所以才会……”
他的声音沙哑,啜泣着,那双凤眸,已然变得猩红而疯狂。君寂生一把抓住了郁故恒,像是疯子般地道,“故恒,你让思瞳回来啊,让她回来,告诉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她或者,只要她回到我身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眼泪,从那双凤眸中再度落下,因为秦思瞳,这已经是郁故恒第二次看到君寂生的落泪了。
寂生爱思瞳到底有多深呢,只怕比原本想象中的更深,更沉。
☆、第1144章 不过是在重蹈覆辙而已
“故恒,思瞳只是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只要她回来,她想要怎么样都好,她要生孩子是吗?她要生几个都可以,我可以不去掌控她,我可以被她掌控的,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命,她想要怎么掌控都可以的!”他不断地道,语气激动而破碎,“我愿意跪在她面前的,就算一生一世都受她操控,我都心甘情愿的!”
郁故恒只觉得胸口中的那股沉闷感更甚了,这真的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可是人往往是这样,在身边的,未必珍惜,而一旦真正失去了,才懊悔不及。当初他对澄澄,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只是他比寂生幸运,他和澄澄,终究是及时和好了,没有让彼此成为遗憾,而现在,寂生却是……
面对着此刻的君寂生,郁故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有的只是满满的沉痛。
终于,君寂生停了下来,然后转头,又一次地看了看那墙壁上投影仪所显示的那个身影,然后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却是比哭更加的凄凉,“我知道,思瞳不会原谅我的,她不会。也许在她离开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一生都不再见我的打算。为什么我这么傻呢,傻傻的以为,用她大伯的性命逼她把孩子打掉没关系的,傻傻的以为,这件事很快就可以过去的,更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以为她只能依附着我而已……可是事实上,却是我依附着她,没有她,我怎么活得下去呢?”
不是命依可以解除疼痛,才能活得下去,而是他的心,已经绝望、崩溃,太爱一个人,以至于失去的时候,就宛如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对他来说,整个世界,不过是一片荒芜。
“事情……还没到那么绝望的程度。”好半晌,郁故恒才干涩地说道。
君寂生却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用着那破碎的声音说着,“原来我这一生,不过是在重蹈覆辙而已。”
他本该可以幸福的,但是他却亲手把所有的幸福给摧毁了……
以至于……什么都不剩……
————
医院的病房中,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即使是沉睡中,却依然眉头微蹙,似乎就连在睡梦中,都依然不能真正放轻松。
一道颀长的身影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来。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庞,一对剑眉下,是淡雅若雾的双眸,挺直的鼻梁,略薄的唇,尽管年轻,却透着一种说不尽的性一感。
介于青年和少年间的那种感觉,举手投足间,自带着一种慵懒的气质,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令他感兴趣的,也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他有冲动去做的。
“她怎么样了?”跟着男人一起进来的另一个中年人问道,
一旁负责看护着病床上女人的护士赶紧道,“还是老样子,不过情况却已经稳定下来了。”护士的眼睛忍不住地多瞄了男人几眼,脸已微微的红了起来。如果能被这个人多看几眼的话,那么就算是少活几年也值得吧。
☆、第1145章 我不可以死
只可惜,男人的目光,却只是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而男人身边的中年人则对着护士道,“你先出去吧。”
“是。”护士应声,心中有些遗憾地离开了,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关心着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根据她这些日子的照顾,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并不是他的啊。
而此刻,病房中,尚轻寒看着床上的女人,突然冷不丁的问着身旁的人,“你说,人为什么那么想要活下去呢?”
“这该是人的求生本能吧。”中年人沈叔回道。
尚轻寒薄唇一扬,懒洋洋地道,“那么强烈的求生本能,和我还真的是不一样啊……”他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当她被捞起到他的游艇上的时候,刚好他就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大海,打发着无聊的时间,结果她被沈叔他们捞上来的时候,正好就躺在他脚边的不远处。
他那时候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管这是个死人,还是活人,他都没什么兴趣。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没了兴趣,甚至对自己的生活都提不起劲,只是漫无目的的活着,懒散地等待这死亡而已。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船上的人给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做着人工呼吸,看着这个女人咳出了水,而周围的则面露着惊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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