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就听到动静了。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原桦从原程手里接过药,挨个跟初然嘱咐了一遍后,问。
“我没事。”初然还是有些怕原桦的,虽然她平时温温柔柔,但教育起人来能跟她在画室里憋画的时间同等,而且你中途要是听累了打个哈欠什么的,还会被连带教育加时长。
因此,这会原桦还没开始,初然就已经心累的。她侧过脸用眼神问顾见“该怎办”,顾见给她指了指对面的原程,示意找他没用得求原程。
这边初然小动作不停,原桦开始就这事的危险性入口,教育起了初然以及在场其他人。不过重点还是在初然这儿。
听了将近半小时,有人借口尿遁也有人借口去上班上课,零零散散走的就只剩初然一个人挨批了。
初然:“……”
她发誓再听下去她如果不睡着就倒立拉稀。
眼下,所有的希望就在原程身上了,只要他肯帮忙,原阿姨肯定会停下来的。这样想着,初然眯缝着眼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看原程,结果刚看过去就被抓包了。
此刻的原程衣冠整齐,头发也纹丝不乱,笔直的站在那里,俊逸的面庞上不带丝毫表情,那双波浪不惊的狭长凤眸直直的睨向她,居高临下。
似乎刚才狼狈不堪与她们从才长巷里逃出来的人不是他一般,一时间,初然居然有种自己是不是做梦了的错觉,毕竟那样的原程真的是不常见。
跟他对视了将近二十秒,初然红着耳朵收回视线,在视线下拉对上原桦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后,她心一死,重新看向原程。
别怕!别怂!为了让自己的耳朵清静会儿,为了能尽快脱离原阿姨的口水,被原程意味深长的盯两眼算不了什么!
如此这般想着,初然暗戳戳的在手机上打下“救救我”三个字后,发给了原程,随后又歪着脑袋冲他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后,用嘴型同他说,“看,手,机。”
一分钟后。
“妈。”
被打断的原桦木木的转头,“啊?”
“她是病人,需要休息。”
原桦这才嘴下留情,“行吧,我就知道你嫌我话多,你个小丫头,不想听我叨叨就别老惹事啊。”说罢,她看了眼手机,“我得去趟画廊,有点事儿,你们要是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没事的话,我可能明天复查才会过来。”
本想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但初然觉得麻烦,就懒得装模作样了,直接笑嘻嘻的对原桦说,“您去忙吧,我明天自己回去就行。”
原桦:“……这就急着让我走了?你是不是又想干什么坏事?”
“我现在算半个残疾人,还能捅什么篓子?您就放心的去忙吧。”
原桦才不信她的鬼话,叮嘱原程让他好好看着初然后,接了个电话便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初然和原程二人,就连隔壁两床的病人,也在二十分钟前受不了原桦的唐僧念经,约出去打麻将了。
只要跟原程独处,初然就莫名觉得不自在。最后她索性一闭眼,装睡了。谁知她居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感觉有人握住了她因为输液异常冰凉的手……
.
梁软最终还是决定回家。住在初然家第一是不方便,她家离她的几个打工点有点远,第二是她家那堆屁事还等着她去解决,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着家。
“我上去跟霸霸打个招呼,你们赶紧回去上课吧。”说完,梁软按了电梯。
吴奇几人同顾见跟给初然去买吃的的唐媛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上个屁!”
梁软:“……”
蹬着高跟鞋到病房门口,梁软正要推门而入,就看到原程拉着初然的手,目光幽深,片刻后,就见他拿出手机,嘴角疑似噙着笑,对着初然的睡颜“咔嚓”一声——
梁软一不小心,脏话出口,“艹!”
第19章
病房里的人显然被她这一声给惊到了,但也只是见他滞了一瞬,随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手机放回兜里,将初然的手动作轻柔的塞进被子里,抬头问,“取东西?”
关于原程跟初然,梁软其实多多少少能看出一点,只不过她心中的想法一直没得到确认。经过今天这一出,她猜的十有八九是对的了。
她脸上带着“啧啧啧原来如此”的笑容,暧昧中透着点傻了吧唧的阴森,对着原程就是邪魅一笑,“不取东西就不能来了?坏了你的好事还真是不好意思了。”说到这,故意板着脸,“不过你这是趁人之危知道吗?”你有本事霸霸醒的时候拉人家手拍人家脸啊。
后半句她没敢说,有时候皮也有一定的限度。
结果,原程闻言后,只是纠正她,“趁人之危不是这么用的。”
梁软:“……”
空气静默了片刻,梁软深觉原程有一种把天聊死或者容易让气氛变尴尬的本事,她上前给初然掖了掖被角,小声跟原程说,“一会儿霸霸醒了,你让她看手机。”
原程点头,从床尾的书包里拿了一套卷子。
梁软:“……你也不去上课?你们集体逃课老杨心脏能受得了吗?”
很快做了三道选择题,原程头也不抬,一边算下一道一边说,“请假了。”他稍作停顿,那道题答案出来后,移至下一道,依旧没抬头声音却比刚刚淡漠了许多,“玉树是因为一年前的事,你知道吗?”
现在回想起一年多前的那事,梁软还是会犯恶心,甚至偶尔还会失控,但在他们面前,她一向装作风轻云淡。
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她点点头,“知道。我会去——”
“我不是说这个。”原程笔尖一顿,抬眸,“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要守护的人,别人多说无用。她想做就去做。”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人,目光柔和却又坚定道,“我只是不希望她受伤。”
后他转向梁软,“玉树的事早晚都要有个结果,我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有些事即便是想守着,也不可能守一辈子。”
他的话让梁软出神了好半天,最后她自以为笑的很轻松实则很是勉强,“嗯,我清楚。反正那事也算不得秘密,顶多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黑点。我这小半辈子黑点这么多了,又何必在乎那一个。如果你们想报警,我会随时说出真相。”
可能是都切身体会过不同但又同样灰暗的过去,原程握着卷子的手紧紧攥着,“我说太过了,对不起。”
在梁软眼里,一直高高在上的原程能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就能让她在初然面前吹嘘好几年了。原本有些不舒服的梁软,在听到这句道歉后,轻松了不少,“你没什么可对不起的,这事本来就是我连累了她,大家都想她好,有什么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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