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琉儿鼓足了勇气,一股脑的说了这么大一段,可她却不敢再去直视君北宸的双眼。
起码她现在还不敢赌自己一定会赢,如若君北宸不管不顾,只怕她今日说的这些话就已经成为了她的催命符……
“把她送到幽兰阁。”
江琉儿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果然赌对了。
然而她不知道得,却是这幽兰阁到底是什么地方……
管家面色铁青的进来将人引了出去,幽兰阁,那可是宸王府的禁地啊。
殿下怎么会突然将她送到那里?
管家想不通君北宸为何做此决定,也不敢多想,只能按照主子的话去办事。
江琉儿跟着管家的身后,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这幽兰阁是君北宸赐予她的别院,只可惜到了幽兰阁的门口,她才反应过来……
“管家,这里是什么地方?殿下为什么要将我送至这里?”江琉儿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如同废墟的一片空地,明明是青天白日,却觉阴森异常。整个后背都跟着冒着凉风。
不夸张的讲,她此时只是站在这里,就觉身后好似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她一样,那种令她毛骨悚然的感觉,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恐惧与身上感同身受的冷意……
一处处幽暗的目光如刀一般射在她的皮肉间,好似是无尽阴毒诅咒一般。
江琉儿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只能期望管家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管家此时也是面色暗沉的厉害,始终不发一语。
就在管家将要转身离去之时,江琉儿终是忍不住上前抱住管家的双臂连声求饶道:“管家,奴婢到底犯了什么错?宸王殿下为何要如此对我?”
“主子之令,不得违背,江姑娘保重。”
管家不敢对江琉儿透露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君北宸此举到底是何意……
幽兰阁,宸王府最西边的一处荒院,传闻君北宸当年平乱西夏之时,曾亲手斩下敌军元帅及座下将领三十六位大将的人头,带回都城进献皇上。而皇上赐予君北宸立府封王的同时,便下令将这些所谓的战利品埋在了这宸王府的西苑当中。
当初君北宸虽然凭此一战就立住了脚跟,成为整个九州大陆都难得一见的英雄人物,但也被冠以了杀人狂魔的冷血禽兽之称……
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是如何在那乱战之中残酷的厮杀出一条血路的,也没有人回去关心,他那小小的身子上到底受下了多少伤。人们看到的或是说愿意看到的,就只是他一战功成,年少封王……
这里,是宸王府的禁地,更是西夏三十六名阵前大将的营地。
不知他们埋在异乡的孤魂可还安好?是否还曾嫉恨君北宸当初的狠绝与残忍?
管家虽是自君北宸幼时便侍奉在他身边的,可是对于当初君北宸连斩三十六员敌军将首一事也是震撼异常……
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年少的他该是如何下得去手?
幽兰阁,这个荒废了近十载的地方,今天终于迎来了首位客人……江琉儿。
江琉儿浑身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她不敢相信,在宸王府中,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这里的荒芜,她只知道,此时,她切身实地的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所谓的阴气太重……
管家甩开她的手时,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已没了力气,只是双腿一软,人就瘫坐在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江琉儿颤抖着的身子透露着她此时内心的惶恐与不安,她即不甘心被君北宸扔在这里,又实在胆寒,不敢孤身留在此处……
君北宸好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般的坐在书房中,管家前来复命的同时终是疑惑再三才开口问道:“主子,老奴有一事不明……”
“藏匿禁药,魅惑犯上,你觉得本王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上还会留她一命?”
“是,老奴知错。”
“管家。你跟了本王多少时间?”
“启禀主子,老奴自主子出生便伺候左右,至今已二十余载。”
“二十余载……”君北宸的目光一直聚集在他手中的笔尖上,只见他伸出纤细而有力的手指突然掐住笔尖的一根杂毛猛地拔了下来,而后漠然开口道:“如此说来管家你,还是跟随太后的时日更久了。”
君北宸的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管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连声喊冤道:“殿下,老奴自跟随已故宸妃娘娘以来便忠君事主,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娘娘以及主子的事,老奴恪尽职守,从不曾与任何人扯上过半分关系,还请殿下明察。”
“乾元十二年,左相之女慕江南结姻恒王,位正妃,入府随嫁,侍从四人,其一贴身侍女姓苏,名念,其二贴身侍卫姓寒,名落,后于恒王登基,随妃驾入宫。”
君北宸的每字每句都如同重锤之音砸在管家的心尖。
可这些还远远不够……
“寒总管,本王可有说错?”君北宸看着管家的目光里充满了戏谑之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管家此时已经不再作声,他不知道君北宸到底是如何查到这些的,他当初是为了追随小姐不惜入宫做了内侍官,但他却非经历正常途径而去,而是私自闯入净事房中求得当时内侍总管同意才留下的,并未在册。就连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也是过后才知晓此事……
管家不知道君北宸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份的,更不知道他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可是他这一生问心无愧。就如他所言,他从未做过任何愧对宸妃或是君北宸的事情。
“殿下既已知晓,又何必再问老奴。”管家已经从最初的惶恐过度为此时的平静,于他而言,他的使命与职责所在便是照顾君北宸,护佑他平安,可如今君北宸已经戳破他的真实身份,他又如何还在宸王府中留的下来……
“管家可知本王为何偏要在今时今日说破此事?”
管家年岁已高,早已看破凡尘,面对君北宸的这番平静,自己更是心知肚明。既然死期将至,求问个明白,也算是了却残念。
“管家能够在本王身边蛰伏二十余载,无论心性还是思虑都非常人所能及;只可惜,江琉儿入府事关太后,而管家你却是关心则乱。”
“殿下难道是因为老奴为江琉儿传信……”
“管家口口声声说不曾做过伤害母妃与本王的事,那这又算什么?”
“太后娘娘一心护佑宸妃与殿下,难道殿下就感受不到吗?”
“护佑?管家部觉得这个词用在本王身上太过牵强了些?”君北宸许是这二十余载都未曾与管家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对管家,他的感情是感性的,可是对管家一直以来所做的事,他却是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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