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君北宸将他带走,反而是帮了他们西夏皇室的忙;只可惜他们没有想过,西夏没有了馥荀,就如东周没有了蓝锦寒一般。
同样都是护国重将,失之则如断臂……
馥荀已经年过七十,但却功力极深,若非君北宸先一步上升紫气一阶,怕是单凭影卫是敌不过他的。按时间推算,馥荀被关在这魍魉阁也有三年光景了。
他所在的牢房便是蓝若倾的下边。
这魍魉阁内就像一个巨大的齿轮,每一间密室都是独立的存在,但又彼此相依。密室每隔一个时辰,便转动位置一次,运用的乃是五行之术,相互牵制,就算有人能从牢房逃出来,也不过是进入下一个牢房里而已。
蓝若倾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小心探索着周遭的环境。
她几次试图以蓝眸之力视物,但都以失败告终。
这里好像有着某种东西,正在抑制着她的所有行动。
蓝若倾一次又一次的甩动着四肢上的枷锁,但除了铁链的咔嚓作响便再无任何声音。
从这铁链发出的声音来看,她此时所处的这间暗室,应该是处于地下位置。石壁回传的声响都异常空荡,隐隐带着回音。
再蓝若倾第二次尝试过后,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只听那声音的方向似是来自蓝若倾身下的某个地方。
“吵死了。就不能安静些吗?”
说话之人,正是那西夏一品堂的元帅馥荀。
只不过他并非是用的本声,而是以功力穿透石壁传来的腹语……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多嘴多舌。”馥荀的声音极为悲沉有力,只是听着,便觉器宇轩昂。
蓝若倾不知他是什么人,但是从他的功力来看,此人武功绝非等闲,起码与君北宸相比,应是不分上下。
蓝若倾的修为不深,对于内家功力的探究更是浅薄。在她眼里所谓的高手当如影卫,而再高一阶的便是君北宸与百里了。
只是君北宸的武功到底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她也不得而知。
馥荀的声音消失,黑暗与沉寂再次袭来。
蓝若倾竟不由得想多与那老人家攀谈几句,起码她也想弄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又是在什么地方。
“前辈,我乃东周护国将军蓝锦寒之女,蓝若倾。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都是将死之人,还谈什么姓名。”
馥荀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实际上却是对蓝若倾起了兴趣。
蓝锦寒的女儿,有点意思……
当初馥荀被擒获时,正值蓝锦寒镇守望北关,可以说他们两个即使对手,又算旧交,打了大半辈子,却是难分胜负。彼此既是敌对,又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馥荀不知蓝锦寒的女儿为何会被君北宸关在这里,但是蓝府与当朝太子有婚约之事,他却是早有耳闻。
难不成这三年的光景,君北宸就已经出手夺位不成?
想那三年前,君北宸还不过只是一个空挂着东周战神王爷称号的光杆皇子一个,虽说手中握有西南大军重兵,但想参与夺嫡争位,却还是差了些火候。
就拿朝堂来说,太子与耀王两派便是党羽林立,羽翼众多;在君北宸之前还有君北洛这位贤王名声在外;就算真正引发夺嫡之战,君北宸的胜算也是甚微。
馥荀不相信这三年的光景,君北宸便能翻过这朝局……
只可惜方才君北宸将机关开启,只留蓝若倾所在的一间暗室在这里,除了君北宸,任何人都听不到他们两个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否则馥荀一定会听到君北宸自称的那一声朕……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既然我们沦落至此都是拜同一个人所赐,自然也就算是盟友了的。前辈又何须对我如此提防。”
这三年间,君北宸不曾对馥荀做过任何审问,就连馥荀自己都忍不住在想,君北宸将自己监禁在这里到底为的是什么?就只是为了扫清一个敌军障碍吗?
必然不是的……
如若是那样,早在君北宸擒获他的那日,便可将他一剑毙命,永绝后患……
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馥荀对于君北宸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起码活着的馥荀远比死了的馥荀更有价值可言。
“老夫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日子,多说无意。”
“前辈可知北凉与西夏已经尽被东周纳入麾下,成为蜀国。”蓝若倾无法确定这个老者的身份,只希望从一些问题上发现些蛛丝马迹。
只可惜这老者也非等闲之辈,对蓝若倾抛出的这个问题,根本置若罔闻,毫不理会。
过了半晌还未得到老者答复的蓝若倾,只能再次说道:“可怜家父平乱西关,扩张国土,今日却落得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真是可笑之极。”蓝若倾这话一半是说给那老者听得,一半是提醒自己勿忘父仇。
凭馥荀对西夏皇室的了解,他们想攻打东周的心思早已不是一两天的,若是真如蓝若倾所言,侵略不成反被收复倒也并无不可能。
毕竟西夏的根基乃是四国之中最为浅薄的,兵力与粮草都不丰足;就连国库也都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他当年与皇室闹翻,也并非是有叛国谋逆之心,只不过是不想眼睁睁看着西夏毁在他们手中罢了。
只可惜,他的一番抱负无人能懂,到头来,只不过是沦为阶下囚的命运。
“既然蓝锦寒是你父亲,那你可知馥荀?”
蓝若倾的脑海里快速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但却毫无所获。
说来也怪,她目前的记忆好像全都停留在与君北宸有关的这些事情上,至于其他的,竟都十分模糊,甚至干脆想不起来。
而所有关于君北宸的信息,除了他的利用与背叛,竟是再无其他……
“家父从未不议论军事政务,对于此人,晚辈也并不认识。”
“即使如此,那老夫与你便也没什么可说的。”
“馥老前辈既然与家父相识,必然是故交了。”
“故交?哈哈……打了大半辈子的对手也算故交?”
“前辈并非东周人士?”
蓝若倾虽然想不起来太多的事情,但是基本的判断力与觉察力还是有的。
蓝锦寒一生镇守边疆,在朝中并无敌对。若能称得上对手的,怕是也只有敌军将领了。
馥荀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呆了太久,今日得以有人说话竟觉得时间都过得快了不少。
“蓝锦寒他现在何处?”馥荀方才听闻蓝若倾之言,自然也猜得到蓝锦寒的下场并不如意。
只是他也很好奇,堂堂东周护国将军蓝氏,倒是如何被栽上这通敌谋逆的帽子的。
若说东周将领哪一个最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情,那自然是蓝锦寒莫属。
馥荀虽然与蓝锦寒的年龄差出了一辈人去,但却是他戎马一生遇到过得唯一称得上棋逢对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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