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把九寒平安带回陆家之后,多的话倒也没说,只是告诉了陆父陆母一声,别太惦念他,需要的时候,他总会下山。
然而,不等他们俩弄明白余老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之前江家奶奶所担忧的麻烦事,就已经找上了门。
“陆远志!任芳梅!你们怎么能这样?”
“爸这才刚死,你们竟然就敢在这陆家村里大张旗鼓的买房子!我看是你翅膀长硬了,压根儿就不把我们陆家人当一回事儿!”
陆母本来正待在屋子里收拾用完的碗筷,突然听到的这么一声,让她神情微变,整个人紧张得手都有些发颤。
好在,没等多久,陆父也从里屋听到动静出来了。
他先是握住陆母的手,叹气沉默地宽慰一番。
然后,还不待他想起来去找刚回来的九寒,便又听到外面不停责问的声音传来。
“是啊,老四,你也不看看爸的丧葬费你之前才给那么一点,我们这边急得焦头烂额的想给老爷子挑块好地都挑不了,这到底是什么理?有你这么当爸的儿子的吗?”
“老二,芳儿,算了,你们也别说了。他这当儿子的良心不痛,我这当妈的听着都心累。”
“哼,活了一把年纪,没成想倒是给那任家养了个好女婿。他呀,现在就是被那鬼迷了心窍了!在外地好不容易挣回来的辛苦钱,不孝敬父母,倒全都给了那没用的赔钱货。”
“你们街坊邻居们要是有听到的就说说,我这老婆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好好养的个儿子,这是快要成仇人了!”
陆家人本来住在村东,他们这里是村北。
他们这一行人出现得突然,一开始是陆家老二在外面放肆的叫嚣,那老太太和她的女儿也跟着不停地哭天抢地。
那模样仿佛他们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但不会有人比九寒更清楚地知道,那样难堪的言辞,那样冷漠的薄情寡义,如同迎面挥来的巴掌,硬生生的打在陆父陆母的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妈,你这是干什么?我这是哪儿对不起你了,你快起来说。”
和上次一样,一察觉到院子里动静,第一个奔出去的就是陆父。
毕竟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只要他在,那便没道理将自己的妻女推出去被迫承受这些东西。
他是他们的避风港,他会为她们支起一片天!
“老四,怎么可能这家里只有你?你媳妇儿呢?把她也喊出来!”
“其实不用她说我们也知道,肯定是她吹了枕边风,才让你在这边背着我们在这里圈了地。”
“可是爸的丧葬不是小事,你们要是在这件事上这么没诚意,这……这就是不孝呀!”
这道比之先前更为尖锐刺耳的声音,是出自于陆家老二的媳妇儿。
那个女人别看她一副素面寡淡的样子,但这好端端的能商量的话,愣是叫她突然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她和陆母一样,同为女人,更是同为陆家的儿媳,她最是见不得的就是她家小叔子这么一副护老婆的样子。
当然,这个时候,她那双眼里除了贪欲,还有属于嫉妒的不平。
凭什么,都是陆家人生出来的儿子,她找的人就是个成天混吃等死的废物,任芳梅那女人找到的就是个会下金砖的好货!
等着折腾吧,在这里有本事圈了地又怎么样?
陆家这老太太可不止他一个儿子,他陆远志挣回来的钱,他死了的爸能用,活着的妈能用,老婆女儿能用,凭什么他们这些人又不能用?
能撺掇陆家老太太过来以丧葬费的名义来让陆远志多出一点血可真不容易,至少他们为他准备的这些排场,可是下了狠心。
011 打脸无耻
“妈!二嫂!我这怎么就是不孝?”
陆父俨然被她们这一群人弄得有些恼了,一贯谦和的语气,这个时候都不由得陡然拔高了音调。
“你们那天又不是不知道陆家的老宅已经被火烧毁了!是我好不容易才把九儿从火场里面救出来!”
“当时家里没地方住就算了,难道妈你还不允许我带着自个儿才从外面返乡回来的老婆孩子弄个地方来住吗?”
“再说了,妈,都说了九儿是我女儿,她不是你嘴里口口声声的赔钱货!”
陆父不愧是在港岛做了好几年生意的人,那冷不防威严起来的气势,倒着实是把他们这一群乡下老太太给吓了一大跳。
可那又怎样?
凡是在陆老太太的眼里,那只要是她的儿子,那就得听她的!
不听她话的儿子,不是不孝,那又是什么?
这年头在外经商,哼,那都是说得好听!
在场的谁不知道那做的能赚钱的都是些不正经的生意。
“哎呀,老头子!你看看你这也走得太不是时候了!我们陆家辛辛苦苦才把老四给拉扯大,这谁能想到,他这媳妇儿一娶,女儿一生,一转身整个人都变了样!”
陆老太太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受不了这委屈的架势,浑浊的老眼不停落泪。
“是啊,老四,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要不先把这里的房子放一放,跟着我们回去住,然后再商量商量爸到底该怎么安葬。”
“我们老陆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靠你那体面的大哥给撑着。”
“这次大哥可也说了,爸这一走,我们需要打点的东西绝对少不了。”
眼瞅着刚才那硬的一招不行,老二这一家又开始琢磨起这软的来。
总之,能先把他们这三人诓回去再说,安葬费老四家肯定是要再拿。
只是,这里的屋子……凭什么要让老四一家来住?这自然是要留给他们来陪着妈来养老!
如果这时刚从外面回来的九寒知道了他们内心的想法,恐怕只会对他们这样的无耻冷笑一下。
毕竟,像这样的经历,早在前世,她便已经领教够了。
但这一次,他们又来?
九寒抿唇,眼瞅着为了他们一家人独自在外挡风挡雨的父亲,贤惠为家的母亲,小小的拳头不禁微握。
唯有那轻微颤抖的身子,隐隐泄露了出来她此刻的愤怒心情。
“二叔说的是要打点什么呀?”
突然之间,九寒深吸口气,仿若在心里下了个什么重要的决定。
只见她小小的身板,不知是打哪里一下钻了出来。
一步一步,却是在接下来伴随着那软软糯糯的声音,猝不及防的踩在了陆家人的心坎。
“二叔说的打点,我上次好像就听大伯说过,是不是爷爷去世了,他在官场里就没那么好混?这才需要我爸爸拿钱去给他疏通一下?”
“可是用钱怎么才能疏通呀?不是奶奶之前说过,只有村里的臭水沟堵住了才会派人来疏通吗?”
九寒的语气说得一派天真,全然不顾周围已经变了的陆家人的脸。
“还有呀,奶奶,大伯不是很了不起吗?只有他才能罩着我们陆家。”
“那如果他那条臭水沟都堵住了,不是我们陆家就已经没了吗?可是奶奶为什么又会带着二叔过来找爸爸呢?爸爸就是做不正经生意的,都丢脸死了,怎么去敢帮大伯梳理臭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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