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话里所指的身边人,其实也未必就是指真正常年待在宁兰身边的人,还很有可能,是时常能沾染到她自身气运的人,包括她的邻里。
后面的话,余振这时并没有做七成以上的把握确定,因此也就没再说出口。
倒是他不曾想到,宁兰脸上的红润之色,竟慢慢褪去,变成了有点失落的苍白。
余振见她这副模样,便不由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所贸然出口的那些。
他这时正想在她的身边宽慰两句,却不料,徐永芬那个女人竟在这会儿专程凑了过来。
余振见了徐永芬,也就聪明的没再把他们之前的话题给继续下去,顺带还借机请辞。
倒是他们两人错身而过时,他不禁对徐永芬皱着眉头多看了两眼。
自从那天之后,宁兰怀孕的日子,一直倒过得挺风平浪静,除了陆建国让徐永芬他们一家,住进了他们隔壁院子,让她稍稍有些闹心以外,其它的,也就间或地会有翻墙到他们院子里来时不时爱进来捡风筝的几个半大小孩儿,有时会闹哄哄地比较讨厌。
宁兰对此倒也不反感,只是心中替他们觉得有些危险罢了。
可是,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容易想起余振那天在她面前所欲言又止的话,不知不觉间,她的心中总有不安。
眼看没几天,宁兰就快要生产,陆建国干脆也跟着闭门不出,直接在家里陪着她,等着她临产。
这时,他的大掌,正轻拍着宁兰的后背在那里宽慰:“兰儿,你放心,你和咱们家未来的儿子,一定都会平平安安!”
“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就专门在这乡野里过我们的快活日子!”
倏地,宁兰在陆建国说这话的同时,不禁一把抓握住了他的手,在那里凉着声音说道:“建国,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等咱们家儿子一生出来,你就把他送去部队里当兵!”
“你是君子,切莫食言!”
陆建国被宁兰这话给说得一怔,但紧接着,他又像是才想起自己身上这病症这般,原本带着点惊愕的眸色,不由再度恢复正常。
他在那里点点头,向她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做!”
“但是有一点,兰儿,如果咱们孩子不愿意,我们也不要勉强。”
宁兰被陆建国这话倒是给说得愣了一瞬。
她在那里低眸想了想,又喃喃道:“怎么会呢?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呢?明明他的父亲就该是个英雄,他以后就算不是英雄,但好歹也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兰儿,比起你所说的这些,我倒更希望咱们将来的孩子能继承像你们宁家那样的商业头脑,这样的话,至少能很好的保证,他的将来,即使咱们不在了,也一定能够衣食无忧。”
不得不说,宁兰被陆建国的这番话给逗笑了。
她躺在他的怀里轻声笑道:“咱们俩现在是不是说得太远了?孩子将来怎么样,又怎么能是我们现在随口说一说就能决定的?”
陆建国听了她这话,也不由跟着弯唇。
他爱怜的目光刚落到她身上,却不想就在这时,宁兰竟猛地一皱眉,然后一下伸出手,十分用力的紧抓住了自家丈夫的肩。
“不行……我痛!痛!……好痛!”
陆建国被自家妻子这突然间从喉咙里溢出来的痛吟给弄得整个人都慌了一瞬。
他在那里哆嗦着嘴唇,沉着眼睛,连忙问了一句,“兰儿,你哪儿痛?哪儿不舒服?赶紧的,手伸过来我……给你把脉!”
其实不用把脉,陆建国坐在她身旁,看她这架势,都知道是快要生了。
只是宁兰的产期,竟是比他们预想之中提前了好几天,这会儿,他早前所订好的那个产婆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陆建国不自觉地紧扣住她的手,皱紧了眉。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此刻慌乱的心情,在这种时候,愣是给宁兰把了一下脉。
他面上这会儿虽是没说什么,但心情却是复杂得有点不太好。
兰儿宫寒,若是一直像现在这样继续痛下去,怕是很有可能受不了!
他得赶紧出去找个产婆,拉着人过来一起想办法。
陆建国的脑海里这时刚一想到这里,便把他心中的想法立即给宁兰说了。
却无奈宁兰这时已经痛到就算张着嘴唇,也快说不出来话。
于是,她只能额头渗汗的咬牙点头。
陆建国临出门时,只来得及嘱咐她一句,“兰儿,你待在这里千万别乱跑,等我回来。”
对于自家丈夫的关心,宁兰的心里到底是受用的。
只是等到陆建国这一走,她便不禁半躺在原地,在那里大口喘气。
眼下,她只感觉整个人已经快要临近虚脱,浑身上下被汗水给侵蚀得如同刚从水池中打捞起来的一般。
偏生,就在陆建国走了之后没多久,宁兰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竟是透过那院门看到,他们家隔壁院子竟又有小孩儿意图翻墙过来捡风筝。
只是,这一次,宁兰缓缓起身,从地上爬起来看了,那个现在正慌慌张张跑过来捡风筝的小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徐永芬他们家里的那个大儿。
宁兰一边轻咬着牙关,一边紧皱着眉在那里看着他,从那边的墙上小心翼翼的翻越过来,然后又趴在墙上犹豫不决地准备跳下来。
宁兰心里这会儿正担忧着这个孩子可千万别在他们这边出什么事,刚想再努力地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却是不料,就在这时,那小男孩儿的嘴里竟然发出“啊!”地惊惶一声!
小男孩儿只一个行差踏错,便猛地从那两米多高的篱墙上直直跌下!
宁兰站在原地正看得心惊,却是就在这小男孩儿发出尖声惊叫的一瞬,出于母性使然,竟毫不顾忌的慌忙往前迈了两步。
她似是想,这样便能接住那个从他们篱墙上摔落下来的小男孩儿。
但谁曾料,就是她这一迈,救人不急,暂且不说,竟是还险些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由于,在刚才那一瞬宁兰整个人脑子里的神经绷得太紧,慌忙之下,并没有看路,她竟是一下子被自家的门槛儿所绊倒,“啊!”地一声痛呼之后,便整个人失去知觉地躺在了那儿。
而这会儿,倒是方才那个跌落下来的小男孩儿,并没有出什么太大的事。
他在捡完风筝之后,习惯性地往这院门里边看了一眼,然后脸色不禁再度苍白一瞬。
紧接着,他用力攥紧了自己的小手腕儿,不经意之间,用他自己的指甲,在那白嫩嫩的皮肤上掐出了一道道痕。
不由自主的,他在那里倒退三步,倏地,又跪坐在地。
很快,那小男孩儿慌张无措的模样跟做了什么这世间做可怕的噩梦一般,在那里开始扯着嗓子尖叫道:“你们快过来!过来!见血了!见血了!”
守在这院墙附近的那些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儿,听他这一声呼,还以为是这人方才跌落围墙,跌得太狠,压根儿不能再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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