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诊断的结果,无非是陆老太太上了年纪,今天又这么跌了一跤,以后腿脚不便是肯定的了。
而眼看着陆家里边儿,现在少了几个能搭把手的男人,陆远芳和九寒她二婶,自然乐意把陆老太太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九寒她爸,陆远志了。
“滚,你滚!我老太婆能有什么事?”陆老太太现在满心满肺的都是她家宝贝孙子,看到陆老四家里边带的这个赔钱货,她就觉得心烦。
“妈!”任芳梅带着九寒站在陆父的后边,不甘的唤了一声。
陆老太太冷哼一声,闭着眼,看也不愿看她。
紧接着,她躺在床上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猛然出声道:“芳儿呢?老二媳妇,还有你们大嫂呢?”
“你们一个二个别在我这老太婆跟前傻愣着了,快去给我找人!给我找人!”
“你们大嫂要跟你们大哥离婚!还要带走我家宝贝孙子!陆星呢?陆星在哪儿?他肯定刚放学对不对?你们快去把他接过来!把他接过来!”
“奶奶,你忘了?星哥他前两天被送进少管所了呢!我听我妈说了,那可是个包吃包住的好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东突然蹿了出来,模样得意地站在陆老太太的跟前,想要讨她的喜欢。
无奈这个时候的陆老太太眼里根本就看不见他,她哆嗦着嘴唇,犹自不信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他不该早就出来了吗?我家陆星那么听话。”
“对啊,奶奶,就是因为陆星哥哥听话,所以才会被送进那里去的呀。像我妈说的,像我这种只喜欢吃的人,才是坏蛋,只知道浪费国家粮食,就算挤破了头,也进去不了,嘿嘿。”
“死小子,你给你奶奶胡说什么呢!”陆家二媳刚一进来,就见到脸色骤白的陆老太太。
她心里打着鼓,把自家儿子赶忙揽过来给护好了。
果然,下一瞬,陆老太太倏然起身,拿起身下的枕头,一下就冲他们给扔了过来。
“滚!你们都给我滚!欺负我老太婆是不是?我不想看见你们!不想看见你们!”
“妈!”陆父眼看着自家母亲快要气得晕了头,丧失了理智,他赶忙上前两步,想要宽慰几句。
偏偏这个时候,九寒伸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袖子,“爸,奶奶说了她不想看见我们,要不我们还是现在就去找大堂哥?找大伯?”
九寒说的这话,仿佛根本就不知道陆家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父看着她眼底透露出来的委屈与无辜,再一想想她现在本来就该是天真烂漫的年岁。
他咬咬牙,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抱着自家九寒就走了。
这下,没多久,刚才还围拢在老太太床边的人,真就走得干干净净。
只剩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躺在床上,懵了又懵。
042 九寒上山
“丫头,你大伯他们的事都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上山?”
这天,余振接受了陆父的请求,过来给陆老太太看诊。
他刚给老太太把完脉,再开了副方子,嘱咐了她几句,便过去找到了九寒。
这时候,她正在屋外待着,一见到余振,下意识地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余爷爷?”
“丫头。”余振走得近了,像是突然想明白她心中的迷茫纠结。
他没再急着问她,只放松下原本绷紧的一张脸,轻应了一声。
“余爷爷,我想再好好地和我父母道个别。”
余振一怔,心道果然,他对此没再多说,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村北后山,到时候,我会在那里等你。”
过了好一会儿,余振甩甩袖,给九寒留下这一句话。
她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出神。
直到当天晚上,九寒回到家,陆母招呼着她吃饭,这才恍然想起,原来不知不觉,她竟然已经重生回来两年。
眼看她快要五岁,陆母又在为她上学这事儿,在饭桌上跟陆父急了起来。
“远志,隔壁的江澜江月可是瞅着学校的暑假还没过完,就要准备着去县城。你说,咱家九儿,要不要去和余叔说一声,还是晚一点再上山?”
“怎么?你舍不得了?”陆父放下碗筷,认真地看了陆母一眼。
陆母叹息一声,低声道:“谁会舍得?只是……”
“妈,上山这个主意我是不会变的。何况,我已经决定了,今晚就算是和你们正式道别,明天一早,我就会上山。”
九寒的语气格外认真,这倒让陆母原本坚定的想法,瞬间犹疑起来了。
她有些不确定的看向陆父,低下头,抿抿嘴唇,“远志,你看这……”
“九儿是对的!当初既然都已经答应了余叔,咱们就要做到言而有信,又怎么可能半途反悔,轻易改变?再说学医这件事是个好的,当年我没能跟着余叔,唉,也怪我和他没缘分。”
陆父不同意陆母的说法,反倒是很支持九寒。
“芳梅,你就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再晚一点,我们和九儿好好的道个别。”
陆母听了陆父的话,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直到夜深了,九寒被陆父唤进屋里,叮嘱她道:“九儿,你既然决定明天就要上山了,那就跟着你余爷爷好好学。早些睡吧,九儿,你长大了,这里困不住你。”
第二天一早,九寒吃完早饭便和自己父母说了再见。
陆母看着一脸稚嫩的九寒,时不时的感叹。
倒是陆父牵着九寒的小手,亲自把九寒送往了村北的后山。
“丫头,如约来了?”余振身姿挺拔遗世而独立的站在山顶。
“余爷爷,您久等。”九寒刚上山,才平息下稍喘地胸腔,睁大着眼睛,眸光认真的仰望着他。
他们两人一见面,仿佛并不需要多的交谈,仅仅会心一笑,就能明白对方所想。
好不容易,等九寒迈着小短腿儿,走到余振面前,倏地,他很快严肃下脸,低头说道:“丫头,你从今时今日起,便正式踏入了我医道之门!行医炼药,从锻体开始!”
“日后你究竟能不能熬得住,全看你的韧性。”
余振把该嘱咐的话说完,便领着一脸认真的九寒,往附近那栋老旧的宅子里走去。
待得九寒在山上适应了半天,余振对她的训练便开始抓紧了,“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
“丫头,你要知道,这世间任何一样病症,在你把脉的时候都不能以任何单一的形式来下它的论断。”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它们四者是缺一不可的学问。”
余振讲得仔细,九寒听得认真。
“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痛则不通,不通则痛。”
“正所谓兵无向导则不达贼境,药无引则不通病所。”
“当然,不排除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为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故学者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不得道听途说,而言医道已了,休得深自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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