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寒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刻意的顿了顿语调。
在她仔细观察过她眼前这位作道人打扮的老道之后,才继续沉着眼神道:“如果不出我所料,他们那一趟去云省所沾染回来的煞气,或多或少都应该跟你有关系?”
“但不过,我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却好像是并不太清楚这种东西的用途。”
“那么,敢问老道长!不知是我阅历尚浅,还是你对你和陈家早前所密谋的那些计划太过胸有成竹。”
九寒在这短短一瞬之内,几乎就已经把所有事情的真相,还原到了眼下这种程度。
但不管怎样,这时的臭老道儿铁定是闭紧了嘴,就算打死了他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些事情给直接承认。
于是,他索性十分直接的将自己脖子一梗,整颗脑袋下意识的前移。
片刻后,他整个人仍旧飘立于半空中,在那里故作出一副高深莫测却又装聋作哑的模样,十分淡然的说道:“哼,黄毛小丫头,就凭你刚才那些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是在说什么。”
“总之,我这个老道长今天来,才不会有你心目中所想的那些目的。”
“而是受天命于此,特意来提醒你,此有天煞孤星临世,尔等行事务必小心!”
这位臭老道儿说完,眼见九寒的指尖纠缠着那集抹极为凶残的煞气在手,当即他也不敢再多留,直接脚尖一踮,就分外不平的往外逃走。
九寒跟秦骁一见,也并没打算去追。
他们两人先是对看一眼,然后九寒在秦骁望向她的那双担忧眸中,说了一句,“先上车。”
秦骁闻言,不禁动了动唇,这个时候倒也从自己方才的那些纷乱思绪中醒神。
不过,尽管如此,看他那副样子,他飘远着眼神,似是极想要对九寒开口说些什么。
但偏偏这时的九寒并没有留意到他,反而还先他一步,走上了车。
而许家老爷子焦急忙慌地等在车上,这会儿,他好不容易一见九寒上车了,便在那里十分关切的开口问道:“哎哟,你们两个!刚才没什么事吧?”
“那个人是谁?他的身上又怎么会有这等看似神奇的功夫?”
许家老爷子的这一番问话,九寒除了对于前一个问题,点了点头,后面的话,她则根本就没心思去答。
而等他们一行三人,好不容易重新回到许家二爷的那处别院的时候,却只见原本用来装许影的那只木桶,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余振他们给一起挪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这时,余振正深吸口气,紧接着,又是一阵极为宽广的吐纳。
他似是在那儿扎了马步,两手用力往前运气。
再然后,他十指的指尖,十分用力的往许家二爷的肩骨前一搭,猛然一喝,道:“起!”
顿时,秦骁和九寒他们只见余振手下此时所牢牢覆盖住的那人,正以一种腾空的形式,猛然从这不过方寸大小的浴桶里,破水而出!
再然后,便是一阵热气升腾,迷离而又氤氲得彻底迷了站在一旁的祁谨言他们的眼。
“还愣着干什么?丫头,快开始!”
余振嘴里一边说着,一边竟已开始运起气,将盘着双腿,赤裸着上身腾于半空的许家二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绕着转了一圈。
另一边的九寒见状,则是微眯起了眼睛,动作迅速的运起体内内息,将许家二爷身上时不时震颤着所发出嗡鸣的金针用力一吸!
等它们尽数从许家二爷的身上拔出之后,九寒便迅速让秦骁和昆山赶紧过来帮忙,搀扶着许家老爷子让他躺倒在院子里另一边的竹榻上。
而等许家老爷子微微喘着气息,躺在那里就绪之后,九寒便也已经开始模样慎重的眯起眼睛为他扎起了针。
九寒这一次下针的速度,比之早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旁人见了她此刻那般的手法,皆能感觉到的便是一阵阵从自己眼前所掠过的残影。
“嗡!”
龙凤金针在被施针者身上的阵法一成,它们便不自觉地再度发出一声欢快的嗡鸣。
而这时的九寒,则已经彻底顾不上许家二爷那边,她此刻必须得抓紧时间,将许老爷子身上的母蛊给安抚住。
渐渐地,随着九寒这一针针从体表内扎下去,许家老爷子则是紧紧地皱起了他的一双眉。
这时,待得他们两边都稍稍静下来,此刻正站在一旁根本就不敢随意插手的祁谨言和昆山两人,这才有机会在这里瞪大了眼睛看。
不过,他们两人之间,真要说瞪大眼睛这句话,到底还是放在昆山这人的身上更为合适一点。
至于这时的祁谨言,他仍旧一身西装革履,但他面上那淡漠的眉眼之间,却是分外难掩此刻的疲惫。
不过,很快的,他无声地抿了抿自己的嘴,将自己那开始有些变得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这时竟半声不响的彻底放在了许家二爷身上。
他此刻凝神看他,除了对他那副看似已经破烂不堪的身体表示关心之外,则还有一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为他身上别样的魅力所吸引。
而还不等他将这个人从头到尾的欢喜打量全,站在他身旁的昆山,却是突然动手扯了他胳膊一瞬。
紧接着,他又赶忙向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快点看向许家老爷子那边。
而这会儿,当祁谨言皱着眉头,一转过视线去便能发现凡是九寒此刻所下针的地方,便如同它们早先从二爷身上所看到的情景一样。
“噗呲噗呲!”
这样的声音,要是再剧烈一点,说不定叫旁人听着,真像是在烤肉。
但此刻他们眼前所见到的情境,却并不是那令人觉得美妙的东西。
这时的祁谨言和昆山稍稍睁大了眼睛,便只见伴随着这“噗呲”声后,所溢出来的乃是跟丝线一般细腻,却又还散发着阵阵恶臭的黑气。
顿时,祁谨言皱眉,昆山后退几步捏起了鼻。
而也是在这会儿,祁谨言的目光,才在许家二爷与许家老爷子之间来回打量了一阵。
突然之间,他心里竟在这时涌起来一股念头。
他觉得,他们许家的这两亲兄弟,眼下,看起来俨然已经不像是一对兄弟,反而倒还更像是一对父子。
毕竟,且不说他们许家二爷的那张脸上,时至今日是如何的光滑玉润,就单单看,许家老爷子的那张脸,早已经是爬满了一圈又一圈的苍老皱纹。
祁谨言的心底,这时在暗自做完他们这一对兄弟的比较之后,便不由得深凝着一双眸,重新将自己的视线放回了许家二爷的身上。
这时,许家二爷已经被自始至终都不慌不乱的九寒再度接手。
她唇一抿,眼神一定,引气至丹田,竟是十分轻盈的又将早先漂浮于半空的许家二爷控制着气息平缓的回到了浴桶之中。
紧接着,九寒未待一旁的昆山和祁谨言二人反应过来,便开口对他们唤道:“赶紧的,将二公子从浴桶里擦干了身子扶起来,让他重新坐到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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