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已然便能很好证明方才那个少女就是在撒谎!”
“他们俨然是仗着财大气粗在刻意推卸他撞到你,所惊吓到你要负的责任!”
“哼!也只有我们是出于道义,才会站在你这一边,来刻意帮你。”
这一席明明本该是简简单单的三两句探寻病症的话,却愣是在此刻叫他们眼前这人说出来了一种花言巧语的感觉。
被九寒他们的车“撞倒”的这位老头儿,脑子里的思维现在俨然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只见他眼前的这群人,各顾各的,却大都是东说一句西说一句,还真是吵嚷得他心口又疼了。
这时,老头儿的表情突然再度变得难看而又苍白起来,偏偏正顾着在那里大肆踩低九寒而宣扬他们回春堂的那位根本就没看见。
当然了,这里的气氛,此时正值一阵热烈,弄得车里车外的三个学生短时间内想要脱身都不可能。
于是,九寒被他们闹腾得烦了,忍不住抿着个唇,抬眸对方才往她这边望过来的那个人说道:“对于你们回春堂手下大夫的这番话,难道平日里驻扎在京城可谓是远近闻名的的杨国手,杨老先生也这样认为?”
九寒突然出口的这一番话,倒是叫那杨国手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他此刻负着个手站在原地,眼神愣是变幻了好几瞬,才终是压抑住自己心中那抹闪现的怒气,对他身边的人道:“沈方,够了!”
“你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计较做什么?”
杨国手刚一不爽的开口说完这番话,不禁抿唇对沈方说道:“沈方,我问你。咱们中医自古以来便是博大精深,最是讲究望闻问切。你既然刚才望都已经望过了,那这个时候岂不是应该给你面前的这位老人家把把脉?”
杨国手把话一说完,便朝一旁翘着个八茬胡沈方递了个眼神给他。
让他见情形不对,赶紧过去。
这样也就能以免到时候万一这牛皮真吹破了,但他这面子上的功夫至少得做得十足。
沈方接收到他身边的杨国手向他投递来的眼神,登时,他的唇边就怒吹起了那两撇格外张扬的小胡子。
甚至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立即朝着九寒狠狠瞪去了一眼。
而当九寒一察觉到他往这边瞪过来的这抹视线,非但未曾有过丁点儿的慌张,反倒还向他饶有兴致的弯了弯唇。
沈方一见这半大的小丫头都竟敢不怕他成这个样子,当即,心里的气愤不由更多了一点。
不过,他到底只是简单的抿了抿唇,眼神却是十分慎重的朝那位老头儿的身上多多留意了一会儿。
也就是他这多留意的一会儿,竟一不小心发现了那老头儿手上满满的污垢,简直活像十天半个月没洗过澡的人一样,那么让人……
更多的思绪,沈方扬着他那八字小茬胡还来不及多想,就已经不由自主格外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
连带着,他还夸张的伸出手来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然后还不忘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大爷,你这到底是多久没洗澡了啊?怎么就邋遢成了这幅样子?”
得,这下,沈方这人等自己亲身上马的时候,果然连“老先生”这个尊敬老人家的词也不舍得叫了,直接就给换成了大爷。
而他口中的这位大爷,在经过了他的又一次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之后,除了不断地感受到了自己胸腔处的位置,此刻正一阵阵的泛着拉扯般的生疼,又还感受到了一种在众人面前如同被人突然脱光了般的尴尬与局促。
而这份尴尬里面,本来是带着几分根本不愿他们多管闲事的恼火,但眼下,他心口正痛着,也就只能皱着眉,暗自憋着让这股火气发作不出来。
于是,此刻的众人只见他们眼前的这位老人家,正手捂着心口,皱着个眉,脸泛痛苦的一步步往后退。
而在场围观的众人们眼见这样一幕,当即便有点心里不服气了。
甚至于,这里面竟还有人朝那老人家吼道:“大爷,你怎么能这样就走了?”
“你看看撞你的这家人可这样有钱,他们既然都已经明摆着撞上你了,你现在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的,就准备往回走了呢?别怕啊,你若是想要问他们有钱人要债,可是还有我们在呢!”
不用说,这是围观的人里面,有些人的红眼病犯了。
这一类人,在华国正高速发展的这两年,最是见不得别人有钱。
他们大都抱着一种仇富的心态。
好像他们这类人只要一见着你有钱,又不肯施舍给他,那他们用来看你的眼神,简直就跟你是消灭了这整个地球的毁灭者一样。
没办法,现实里面果然什么人都有。
不过,这会儿的九寒也来不及在乎那么多,此刻,她只知道她身为医者,理所当然最关心的自然是眼前这一位老爷爷身上的病情。
当回春堂的人宣称他们要给这位老大爷把脉,而又在突然之间一脸嫌弃的故意挪开了手时,九寒就已经皱着眉,动了动唇,准备说话。
但眼下,九寒这一方既然眼见着这位老爷爷二话不说的就要打道回府走了,他们这边的司机师傅,就算再木讷,这个时候俨然也已经明白了过来,他这人……原来真不是故意要撞上来碰瓷的。
当即,司机师傅为他之前不分青红皂白上前就质问人的那番举动一下便羞愧红了脸。
只不过这时的他,已经自动自觉地跟在了九寒身后边儿,没再开口胡乱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
恰在此时,九寒在察觉到了那位老大爷的意图之后,便不禁再度出声叫住了他,说道:“等等,老爷爷!他们若是不肯给你把脉,那么就我来!”
“你现在最好是站在原地,往车这边靠过来,不要随意的再走动。你现在突然发作,一定是胸腔猛然之间负荷过重。”
“你跟着我做,配合一下,进行深呼吸。”
九寒这话一完,刚只是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缓解了一下口中的干燥,便又很快听她身旁的另一人在那里不屑开口道:“你这般大的丫头,果然是不经事!”
“身为国人,你竟然崇洋媚外!这可是他们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西医的手段!”
九寒此时正背对着那位杨国手站着,忙着先给那位此刻已经发病的老大爷开始调整呼吸,因而,对他眼下的这般反应,并没有回过头来。
不过,她眼神一顿,手上则是不停。
等那位老大爷面色在突然之间果然再度苍白,而瞳孔又猛一皱缩,甚至还大口大口剧烈喘气之后,九寒这才十分自然的用手一掏随身带的小包,将那些散方的银针,悄若无声的摸了几根出来,然后十分镇定的往他们眼前这位老大爷的身上扎。
九寒几乎这才得空稍稍分出一点精力来对那位杨国手说道:“呵!到底什么才叫做崇洋媚外?”
“杨国手,我敬你是我在这一行里的前辈,而又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你这番目露狭隘的话说出来,我便不与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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