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路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垂头丧意。
何晓突然问起:“对了,你明天怎么又请假啊?”
满路心虚地别开眼,不知这次又该用什么理由。这一年多以来几乎每两个月就请一次假,每次何晓问到都随意糊弄过去。有时候自己也怕瞒不住,毕竟她真的忘了自己之前撒过什么谎。
“你不是一直想我休假吗?我现在就请假休养啊。”熟能生巧果然不假,她现在的扯谎技术堪称炉火纯青啊。
“神秘兮兮!你会这么听话?”
幸亏这次没有刨根问底,不然她又得想方设法来圆谎。
撒谎真的极累。可是,人总该有自己的秘密,总会有的啊。她总是笑自己,也不知算不算轻视,连开口承认自己缺陷的勇气都没有。也许等到哪天它成了旧事,她终会有勇气重提的吧。
可是,为什么许洛阳明明已经成了过往,她却依然那么珍惜地藏在心底?
“Linn!”
满路晃了晃脑袋,第无数次在上班时间走神了。郭铭信不开除她真是天大的奇迹。只能厚着脸皮:“在!”
郭铭信也不说她,只是欲言又止。满路赶紧保命:“经理,澳洲那个客户我还没搞定呢!你去找别人好不好?”满路双掌合十再三求情,就差没给他跪下了。
她对郭铭信可谓了如指掌,只要他说话之前犹豫三秒,那就一个字:撤!
郭铭信颇感无奈地扯了扯领带,安静半晌,不甘地扫扫满路。满路用头摇起了拨浪鼓,他才自觉无趣地走开去。
万幸,万幸逃过一劫呐。
从医院出来忽然下起了小雨,毫无预兆。每一次都遇不到好天气。
林舜禹嘱咐她:“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等我一下。”她嗯了一声,沉溺在这太阳雨。天空还是很干净,云层是稀薄的,几乎看不见。其实阳光很淡,可对她来说仍然足够强烈得使她眯起了眼。泪光都被折射出来。
这场雨,有阳光的雨,很快会停的。
林舜禹没意识到他重重舒了口气:“情况比之前乐观多了,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满路第一次真的相信:“嗯。”
“下个月妈生日,别忘了。”舜禹又说。
“知道。”
“哎哥,在这里停一下。”
满路走进宠物店,舜禹跟在身后问她:“你又不养狗,买狗粮干嘛。”
她仔细挑着:“我是不养,可陆园林养啊。”
“哟,原来是买给心上人啊。”
满路瞪他:“人家三番四次跋山涉水来帮我,我还没请人家吃饭呢!做人可不能没良心,你说是吧!”
他见招拆招:“这简单,我现在就帮你把他约出来。”
她鼓起腮帮子:“哥!”
都多少年了,林舜禹还是喜欢跟她唱反调,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林满路专业打击户。小时候她说:“妈,我明天想吃火腿!”林舜禹就会比她高调:“妈,我只要不吃火腿吃啥都成!”她抱怨,数学真的好难啊。林舜禹总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数学真没挑战性呐。
这样吵吵闹闹许多年,她的舜禹恋爱了。
那个幸运的女子,叫江与叶。爸爸姓江,妈妈姓叶,所以叫江与叶。
满路听了直觉她一定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会温婉贤淑,会优雅斯文。
百思不如一见。要不是亲眼目睹,她真的不敢想象林舜禹会在一个人面前俯首称臣。
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舜禹只带了她一个人,说先让妹妹过目,不要惊动二老。满路打趣,明明是怕被催婚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她给江与叶准备了一份见面礼,是挑了好久才挑中的项链。舜禹说,跟她的气质很搭,满路二话不说买下。可偏偏她的健忘症发作得不是时候,见了面才发现东西竟然落在家里了。林舜禹毫不留情:“林满路你的脑子呢!”江与叶不明所以,听了后只冷扫一眼,揪住林舜禹的耳朵:“骂谁呢!”
林舜禹吃痛,直呼大气:“不是骂你!”
她霸道:“道歉!”
“是!是是是!我错了!”然后讨饶地看向满路,满路耸耸肩,忍不住哈哈大笑,林舜禹你也有今天!
后来她想,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本以为他会找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儿,安安稳稳携手终老,又何曾想到,他终究是更爱吵吵闹闹。
一千次完美设想比不上一次机缘巧合,怎样爱才最深刻,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满路心底叹气,忽然定眼望着林舜禹,好好的却煽情:“哥,你和叶姐一定要幸福。”
因为这辈子,她好像再也不能够了。
☆、第九章 有望有失
何晓一边手抓鸡腿一边激动地跟满路分享她和陈大教练之间的偶像剧桥段。
满路总结,故事之所以得以发展完全归功于何晓最近疯狂飙升的体重。要不是她深受打击,又怎么会狠下决心减肥;要不是下定决心减肥,又怎么会阴差阳错到了楼下的健身房;要不是到了楼下的健身房,又怎么认识陈明朗。
看着何晓面前的一堆动物残骸,满路说:“吃这么多,不怕脂肪反弹啦?”
何晓噎着,反倒英勇就义:“反弹更好,这样就可以天天去健身房啦。”
“不是都吃过好几回饭了吗,还用得着这些小伎俩?”
“伎俩不怕多,有用就行!”何晓还真不是脸皮薄的人。
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想起又说:“哎,最近怎么不见陆大设计师找你啊?”
满路怔了怔,实话实说:“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义务啊。再说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闲呐。”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点难过?
明明过去许多天,可脑子里始终回响那句:“你好,我叫余一乔。园林,这是你朋友吗?”
在陆园林的家,在他生病的时候,这位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子扮演着女主人招待她这个不速之客。
声音多清朗啊,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令人神摇目夺。跟陆园林……很登对。
他还在工作,一手输液一手画着设计图纸,旁边的私人医生提醒:“陆先生,吊完这瓶该吃药了。”
他没有应,只是讶异地望着她,似乎没有猜到她会不请自来。她暗骂自己坏人好事,早晚天打雷劈!
也简单作了自我介绍,意外的有些紧张,十分粗野地连问候也抛忘,放下手中的狗粮就想仓皇而逃。
“我来看十年,不知道你病了。”
十年好像对自己的名字特别敏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个劲儿地蹭在她脚边,嘤咛着邀宠。
陆园林提起输液挂杆走到面前,说:“一点小事。”
她哦了一声,顾不上关心,只想赶紧逃离现场:“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拔掉手背的输液管:“我送你。”
她脱口:“不用了,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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