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路成林_安南安北【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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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着谢过。

  “拿走。”陆园林进来,手里拿了件衬衫,瞟着陆欣然,说:“她不适合。”

  说出她的心里话。这样五颜六色的穿搭,确实……与年龄极度不符。她在最青春靓丽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打扮过呢。

  “哪里不适合了!”

  陆园林只说:“很晚了,快去洗澡睡觉。”

  陆欣然见他牛头不对马嘴,发狠瞪他,边骂着边走开了。

  满路真的觉得这人有非常严重的精神洁癖,竟然在每一个房间都安装了独立浴室。

  她低头盯着自己雪白的脚趾头,在淋浴的浩大水声中理了理最近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好不真实。

  陆园林就好像一轮骄阳,酷烈而明亮,在她最暗淡的日子里热烈地照亮着她。在她如此不美好的那段时光,她承认,他的出现是雪中送炭。

  他宽和、温暖,是她见过最面冷心热的人。曾以为这一生都将守着过去,再难有一丝波澜起伏,可穿在身上松垮垮的衣服分明还有他特具的淡淡香味,仿似在提醒着她,她这样熟悉他的气息。

  裹着湿嗒嗒的头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极了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人儿。平常见他穿起来不觉这样宽大,套在她身上真是突兀极了。

  她垂着头走路显得小心翼翼,只因她以前就吃过亏,洗完澡走路不低头,踩着湿滑的地板,脚下一溜,四仰八叉地倒下,头上起了个大疙瘩,舜禹还因此取笑她很久。

  一出来就瞧见陆园林倚坐在床沿,她有轻度近视,看不清读的是什么书,只看到十分沉醉。

  陆园林抬眼见她出来,喉结隐约动了动。衬衣刚及她大腿,宽松有余,并不贴身。只是,她穿的是他的衣服。

  他的衣服。

  合上书本,听见他说:“快过来。”

  她听话挪动脚步。

  陆园林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吹风机:“躺下。”

  她乖乖照做。

  因为她最懒吹头发。难得他有这样奇怪的嗜好,且又耐心,她高兴得很,又怎么会拒绝。

  “谢谢。”满路靠在他腿上,悠哉乐哉地说。

  陆园林见她闭着眼,嘴角两点酒窝微微陷进去,一时魔怔,手上的动作也都停住。

  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睁着眼看她的神情。

  明显的一怔,也睁开眼看他。动作不受控制,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陆园林好像得到鼓励般,越吻越急促起来,从脸颊到双唇,又前颈到细肩,微热的呼吸喷在颈上痒痒的,她也情难自禁一时迷失。

  直到指尖滑过她的背,手掌的温度烫得她清醒。她一把推开他,几乎用尽了力气。

  他并不生气,只眼神迷离地注视她。她慌张地别开眼,满心愧疚。

  真乱。

  正犹豫该如何解说,却听到陆园林哑着嗓子问:“满路,嫁给我。好不好?”

  头皮一阵麻痹,满路如木头一般愣着眼发痴。良久才醒悟,鼻酸:“不好。”

  他伸手替她拭泪,问:“为什么?”

  她说:“没诚意。”止不住淌泪,望着他破涕为笑。

  他也哑然失笑:“是我唐突了。”

  她委屈:“我还没有见过你的父母,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陆园林笃定:“他们一定夸我眼光好,找了一个这么标致的儿媳妇。”说完又低下头去轻吻了吻她氤氲的眼睛,说:“有我在,没有人敢反对你。”

  她颤着眼皮,眼底温热打湿了睫毛。

  陆园林抱着她笑:“别哭。”他说:“满路,我们有家了。”

  ☆、第十七章 水到渠成

  天气渐暖,春节愈近。又时常听见雨点跌落在叶片之上的声音,滴滴答答,好像总要把失魂的人都敲醒。

  满路撑开伞,感到头顶散落几颗大雨滴,凉意才沁入心脾。

  陆园林带她回家见父母的那天,也是下很密的雨。偶有几颗小指般大小的雨点打在窗上,发出石子般的声响,每敲一次,她心里的弦就紧一分。

  她静坐听雨,越听越不安。忍了好半天才打起退堂鼓:“园林……我……我好紧张。”然后说:“我这样很糟糕,改天再去好不好?”

  陆园林看出来她是真的乱了,靠边泊好车又安静了片刻。执过她的手,开着暖气仍旧冻得冰凉。

  他比谁都清楚她的慌乱。

  往副驾驶那头挪近,只说:“来。”

  她不明所以,他解释:“到怀里来。”

  她总是拒绝不了他的要求,每一次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又每一次都本能地选择相信他。

  满路把头贴在他胸膛,听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瞬间心神安定。

  他有神奇的力量。

  “虽然取得他们的认同在我心里并不十分重要,但因为它对你很重要,所以我还是会说服自己去做。”

  他向来很耐心,说话总是不疾不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是这样贪心的一个人。”惯性地揉揉她的头:“满路,我想娶你,迫不及待想娶你。”

  他很少这样表白。心砰砰地跳动,像刚跑完一千米那样剧烈地跳着,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我向你保证,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不会为难我们。”他说:“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会为我们高兴,会衷心地祝福我们。”

  现在才发现她有多胆小。一直懂得他是多么珍贵,所以才这样如履薄冰。

  她真的也不想半途而废。

  但还是拘束。记得欣然跟她说过,一乔的父母早早认定了园林这个女婿,私底下也跟园林的父母旁敲侧击过许多回。他们二人只当年轻人害臊不好意思开口,少不得替他们做主。所幸园林的父母向来比较开明,每每对一乔赞不绝口,只是也说得看园林自己的意思。可如今带回家让二老过目的女子,跟一乔相比,确实差强人意。

  她如何轻松得了。

  好在陆园林并没有骗她。他的父母,确实都是十分平和的人。

  陆园林的母亲是个很年轻的女人,举手投足优雅大方,气质极好。

  说话始终带着笑:“满路呀,到这儿来就别拘谨啊,咱们就是聊聊天儿,你别把自己吓着了!园林跟我们说了,你腼腆,怕生!我和你陆叔叔啊不是什么怪物,你也别觉着不自在!”

  她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场。

  “阿姨,”她软软地唤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亲切地笑:“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紧张,别紧张啊!”

  满路一瞧见她那样平易的笑容就心软,又好笑又感动。

  那天陪他们吃了顿饭又闲聊了许久,想象中的残局并没有出现。只是从此她多了一个绰号:胆小鬼。

  雨越发下得大,夹着凉风拍打着脆弱的伞,那辆白色的车在视线里模糊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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