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满路浅笑:“我自己可以。”
许洛阳似乎预料到了她会拒绝。
满路离他很远:“谢谢你。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国内市场这边一直不在外贸部的工作范围,所以如果你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可能国贸部的同事会比我清楚得多。我觉得……”
“满路。”他粗暴地打断她:“除了工作,你难道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么?”
满路愣住。别的话?别的什么话?
在重遇他之前,她的确在心里上演过千万遍他们重逢的画面。她以为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见了他,她才后察后觉,她和他,原来早已无话可说了。她以为,她对他的想念是因为不甘,因为爱。就连她自己也猜想不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满路坦承:“没有了。”
那天许洛阳还是坚持送她回家,直到目送她进了公寓,又驾车离开。
她每一次都这样,总是舍得先转身离开,留他一个人傻傻伫立在原地,愚痴地将她的背影望穿。
马上又到周末,满路想起林舜禹说这周要过来,一下子好像又有了许多期待。
快下班的时候意外接到陆园林的电话,不知陆园林说了些什么,满路满口应承。
仔细想想,自打和陆园林认识以来,满路好像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他完全不像一个新朋友,倒更像故知。
第二天一早,林舜禹拎着一大袋蔬菜和水果,准时按响门铃。
满路还没有起床,听到铃声迷迷糊糊爬起来,胡乱裹上被子便走出大厅。
满路从里面探出脑袋:“哥,你怎么这么早啊。”
林舜禹敲了敲她的脑壳:“谁叫你哥我人帅心善,过来给你做饭呗。”
满路嘻嘻笑,识趣地让道。
“再睡一会儿吧,做好了我叫你。”林舜禹瞥见满路一脸憔悴,大发慈悲。
谁料满路忽然上前挨在他肩上:“哥,你真好。”
林舜禹满脸嫌弃:“哎哎哎,得了得了,离我远点儿!”
吃饭的时候林舜禹几次三番偷瞄满路。满路放下筷子:“说吧,什么事?”
林舜禹也搁下碗,小心翼翼:“许洛阳回来了,你知道吗?”
满路的表情瞬间凝住:“知道。”
“见过了?”林舜禹问。
“嗯。”
林舜禹犹豫,最终还是不愿隐瞒:“那你知不知道,他离了婚?”
满路震了一下。
林舜禹屏住呼吸。
满路问:“你说什么?”
“他离婚了。”林舜禹果断。
满路用手挡住了脸,很快泪流满面。许洛阳,原来这三年,是我自己画地为牢了。
林舜禹站起身,像安慰一个孩子:“满路,让它过去吧。好吗?”
他没有听到满路的回答。
那天晚上,满路彻夜难眠。林舜禹进来过很多次,他知道她其实并没有睡着。
最后一次,满路说:“哥,我没事。”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快去睡吧。”
“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结婚这事我没想过和别人。”这是钱钟书先生写给他夫人杨绛的一句情话。许洛阳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路不会记错,很郑重,很动情。
她很难过。
许洛阳,终于可以和你说再见了。虽然,从来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和你告别。
半梦半醒到天亮,第二天早晨推开房门看到两个大男人正在客厅里喝茶,满路啊的一声惊叫。
林舜禹则淡定得多:“早上好!”
“早。”看了她一眼,陆园林同样波澜不惊。
满路脑子飞快运转,啪地关上房门,洗漱完毕换上衣服才敢出来见人。
林舜禹扭过头看见满路懵头懵脑的样子,摇头:“我去给你热一下面包。”经过的时候还顺手将她往茶几的方向推了一把。
“你打算穿成这样去打球?”陆园林察看几眼,镇静:“在楼下等不到你,所以就上来了。”
满路惊愕,扫了扫陆园林。该死,忘了。
“对不起,我……一时没想起。”满路咬着唇,无地自容。
陆园林却看得开:“没关系。”晃了晃手中的茶,他说:“来日方长。”
满路今天精神不大好,吃早餐的时候接连几个喷嚏,要是只有陆园林在还好,偏偏林舜禹也在。
林舜禹严肃地瞅了瞅,严厉批评:“明知道自己抵抗力差,睡觉还总不老实!”狠狠白了她一眼:“赶紧给我穿鞋,上医院!”
满路嘴硬:“哎哟哥,不用!我……”
“阿嚏!阿嚏!”
林舜禹无奈摊手,耸耸肩。
满路突然想到一个完美的理由:“我今天约了园林打球。”求助地看了看陆园林:“是吧,园林?”
陆园林冷着一张脸,见死不救:“上医院。”
果然还是在劫难逃。她林满路何德何能啊,要惊动两个大老爷儿们送她上医院。
从家里出来陆园林脸色就难看得很,比林舜禹更让她不敢直视。满路低着头,除了断续的喷嚏声,车上没有人开口说话。
身后林舜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满路扭头瞄了瞄陆园林,疲倦地合上双眼。
☆、第四章 渐行渐近
?
终于送走了舜禹,满路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本来舜禹还说要帮她告假几天让她好好休息,她费尽口舌才把他劝住。有这样大惊小怪的哥,真不知是祸是福。
“满路,行情不错哦,昨天我在市医院看到两个大帅哥陪你进了呼吸内科室。”经过满路身边的时候,设计部的Apple特意停了下来。
拜感冒所赐,她声音洪亮不少:“那是我哥!”
Apple啧道:“你少来了,两个都是你哥?”撂下手上的图纸,Apple自信满满:“就算我瞎了也能认出来那是陆园林,陆大设计师!”
满路语塞,向来越描只会越黑,索性埋头工作,不听也不想,万事大吉。
这是她一向的习惯。对于无能为力的事情,她总像鸵鸟,一头扎进沙子里,以为这样就听不见任何声音。
和许洛阳分手也是一样。
她不会忘。那天距离许洛阳二十三岁生日还有一天,她给他画了一幅画,颜料还没有干透,她怕弄脏,就搁在书桌上晒太阳。
有个女生站在她身后,盯着那幅画看得出神,问她:“他很好看吧?”
满路转身,看见她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眼泪却在那双明亮的眸子里轻轻晃动。
不知道她为了什么哭,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忽然很后悔自己一个人留在寝室。
“我知道你,你叫林满路。”她抹了抹眼泪:“你好,我叫吴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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