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还真不怕了,该别人怕我啦,姐姐我素来酒品极差,虽然不是三杯倒,但是一杯就能让我神魂颠倒,陈年老底的事都能吐得痛快,而且我一喝酒就爱耍流氓,管他男的女的见人就爱亲人脸颊,上次杨柳坊开庆功宴,一大早上瑶瑶就哭开了,我心里那个心虚亏歉的啊,人家大妹子十几年没受过的苦,昨儿晚都受啦,于是我待瑶瑶越发的好,唉,不知道啊,一晚未归,我家瑶瑶会不会哭肿了眼睛啊。
我就这样杂七杂八的想着,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耳旁的风雪声,说话声全都嗡嗡一片,怀里,牛肉火锅睡得不舒坦,朝我身上撒气,往我胸上蹬了一蹄子,我发出一声闷叫,像是在立下誓言。我无声的在心里说道:锅锅,你等着瞧,姐姐明天早上养好精神再对付你,一下子昏迷不醒。
三
在我沉沉睡去后,白离水解开系着珍珠链的白袍栓带,脱下带着白绒雪帽的袍子,要是云想容在场,她一定会厚颜无耻的笑着说:无敌诚实可爱小郎君,你身材真好,真健硕挺拔,然后目不转睛的多看几眼,但她现在像个孩子一样,打着哆嗦,缩成一团,像是有人把她脚筋抽掉一样,她身体痉挛,无法动弹。
白离水赶紧用袍子裹紧她,连雪帽也帮她系上,白圈的银边兔毛与地上洁白的雪不分彼此,但与云想容乌黑秀丽的发层次分明,她额前的细发也被白离水轻轻地抚弄好,裹得紧紧地略显宽松的白袍里,一个静静的无垢少女睡得正酣,脸颊紧贴着暖烘烘含着男子体温的绒毛,露出欢乐满足的微笑。
白离水把她抱在怀里,就像是在抱一个无足轻重的布娃娃,她很轻,就是太轻,让人觉得没有一丝人气,白离水把云想容一双青葱般白嫩的手融在手心里,他有些好奇这个少女如冰雪般清澈素净的皮肤会否如消融,看看融化的雪水里,留有多少细脆,莹润如玉的美人骨。
他嗓音如同冰冷的潭水般高宏清凉:“既然醒了就别装了,就刚才看到的几幕,谈谈你的感想吧,李合欢。”
刚才还熟睡未醒的青莲君蓦地睁开双眼,他一双冰冷的眼睛里满是寒意,冰冻三尺,使这本来就能冻僵人心灵的风雪,又低了几十度,积满雪砂的树木上朦胧被冷风吹起一层霜。
白离水丝毫不在意,仿佛在李合欢眼中没看到一丝冷意,他依旧笑脸相迎:“你在意她啦?我从没见你这个表面待人谦和有礼的翩翩佳公子有过任何的怒意啊,当年,你抄写三百遍《达摩经》,被老师当场撕碎再加鞭挞和辱骂,也毫不动容,今天,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与我这个同门师弟为敌吗?”白离水俊容也一片的冷意十足,目光藐视一切。
“留下她,你走吧。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青莲君一双墨玉似的眼眸透出不可置疑。
白离水依旧不依不饶,朗声说道:“相思树上合欢枝,紫凤青鸾共羽仪。李合欢,我不信任你!当年你如何高谈阔论,说你三年能拿下整个南楚,我才毅然与你结约,但现在两年一过,你却淡然退出朝堂,抛弃皇子的身份,为在江南能博一个人人称颂的好名声,隐逸花都。这仨年之期,该如何实现,你们李家灭去我们燕家一百多口人,这笔账又该怎么算!”白离水丽容上一片强硬之色,焕发难以忘却,难以隐没的光彩,男子气概纵横。
平时他总是笑,眉眼里都是笑的,却笑不到心里,像个孤独美人。因面容阴柔,他一举一动都惊为天人,他举手投足间都带有女人的美感和无限的媚情。但当他真正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一般,当真正触及他心上伤口,牵涉到令人痛苦一生的国恨家仇时,他就算撕得鲜血淋漓也愿意与你拼命,这样发出一声声怒吼和呵斥的他,脸庞耀眼的令人挪不开目光。
“我说过,别叫我李合欢!我不想带有李这个侮辱的姓氏,我姓薄,名青莲,青莲视瞬已多繁, 迦叶,微微笑自谩的青莲!”
薄青莲怒对白离水,细白的手指握成拳,骨骼咔咔作响,苍白的面颊因气血上涌,绯红一片,面容艳如桃李。只是令人没想到,平时沉着冷静,又善于自持的青莲君也会如此意气用事。
这两个男人争锋相对,剑拔弩张,气势逼人,局势愈演愈烈,似乎点个火就能连串的爆炸,他们都不顾对方有多么疼痛,刚一见面,气氛还没捂热,就扯着伤口撕新肉,拉得血肉模糊,鲜血一滴滴流淌成河,他们就这样瞪视着对方,僵持不下,好像谁动一下子就输了似的,风刮着雪冻在他们乌发上,秀眉上,薄唇上。
最后还是躺在地上的小人儿厌烦了,倒腾的翻个身子,发出声呢喃,哦不,怒吼。
敢打扰老娘睡觉的人都去死!再烦就抽筋,扒皮,喝血,吃肉,慢慢地煮一锅人杂。
他们二人听这一席话,不仅扑哧一笑,冷战就此消停了,气氛一下子缓和很多。
☆、10寂寞凭谁诉
10寂寞凭谁诉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柳永《昼夜乐》」
一
“李合欢,你可忘了你还是玄门弟子?”白离水嘴角扯出一丝嘲讽,微笑道。
“从没忘记过,老师的遗训直至现在还时时萦绕耳边。”青莲君感叹道。“四字真言:不过如此。”
“那你领悟了多少?”白离水笑问道。
“半分也无,我心中有太多执念,没法潇洒的在生死之间,爱恨之际说声不过如此。”青莲君默默的打量着白离水,说道:“看来你领悟到的比我多。”
白离水笑着摆摆手说:“让你失望了,我恰恰也是半分也无呢。”说完,他捏捏下巴,对青莲君笑道:“不过,老头叨念的这句这句不过如此,还真是朗朗上口,醰醰有味呢,是不是?”
青莲君头也不抬,无视白离水俊容上的灿烂笑颜,冷冷说道:“你想说就说什么吧,别老是拐弯抹角的。”
白离水笑眯眯的,说道:“你既知道,我便不再装了。”他宛如春潭般清澈的眸子一横,目光凌厉如刀锋:“你这两年到底都在做什么?”
青莲君淡淡的说道:“寻人。”
白离水刚刚一直用厚厚的雪靴轻轻的清扫着地上凝结的雪霜,忽然侧过身来笑道:“寻你的玄女?那你为了寻她,可用了暝犀卦?”
青莲君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白离水冷笑几声道:“你还真是不要命了!那暝犀卦卜的是天机,天机泄露了,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那沧海老头子临死前明明是为了坑你,才编出玄女佑玄门一说。你还竟偏听偏信他。”
他随意的往刚清扫过的地方的一坐,把身子孱弱若新生马驹的云想容搂的紧些,面色素净如粲然冰雪的少女仿佛触摸到了暖和的红阳发出声舒心的呢喃,贴在白离水雪白衣衫上又近了几分。
白离水仿佛被冰封的脸颊有了些柔和。
青莲君好看的秀眉皱皱,淡淡的说:“我若死了,你怕是要欢天喜地,载歌载舞了吧。”他墨玉似的眸子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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