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私下里想着,脑袋晕眩,快与粗糙不平的青石板来个热吻时,一只手搂了我的腰,我一下子跌坐进那人怀里,很温暖,有熟悉的芙蕖的味道,我惊喜的睁眼一看,果真是青莲君。
他难得为我打扮,我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只是从来节俭的他竟愿为我戴金饰,黑亮的长发束上了凤雏金冠,缀以龙眼大的南海金珠与翠纤羽玉,还用金箔制成凤雏,缀一红玉髓,翠翅随风摆动,优雅美观,只是那袭玄衣终究不改,光艳逼人,光彩照人。
他还曾与我论南朝用金骄奢一事时,还曾说过;金乃淫逸之物,示卑贱尊重,本该取缔,但因皇权紧固,守贫贱卑微之妄礼,故崇金之风气盛行。
但我那时却嘟囔一句废话;“青莲君,你什么时候能戴戴金冠给我看看就好了。”
我想他当时看我眼里闪着钱币的形状怕是无奈了吧,没想到他却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令我感动万分。他温柔的拍拍我的头,笑道;“容儿,傻啦?”
我连忙推开他,脸一红,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来这么晏?害我脚都酸啦。”
他低下身子来,抱住还跪在地上的我,像是哄孩子般用撒娇的语气说道:“为夫帮你揉揉就好啦。”
说着他就去碰我的小腿。
听他为夫一句,我顿时错愕,不会吧,孩子还没生,就晋升为夫啦?
没想到他低沉着嗓音说;我帮容儿你出口恶气吧。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嘲笑起自己的浅薄无知来。
那黄脸的妇人看我坐在青莲君怀里愣了愣,随即露出嫉妒的神色来。
不过之后还是很爽的,忍受着这一群大妈大婶年轻少女们的眼红嫉妒别提多开心了,既然身边守着美男,当然要拿出美男是我的,大家都没份的气势啦。
青莲君怕是看我太得意忘形,嘴巴会掉下来,便掐了掐我细如胳膊的小腿,低头对我笑道:“你就这么想做我的妻子啊!”
我毫不犹豫的小鸡啄米般点点头,青莲君看我回答的太过干脆,有些无语。
三
因为我想吃梅花包子,青莲君便帮我去买,但当我又坐在他怀里时,轻声对我说:“容儿,你下来吧。”
我又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露出的隐忍之色,咬一口香喷喷的梅花包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为什么啊?”
他肃着脸,低声说:“我讨厌包子味。”接着他又用嫌弃的目光看看我和包子,我便问他“你讨厌包子味?”
他犹豫了一下,又坚定的点点头,我凑近他,对他大大的哈了口气,他就倒了。
☆、06惜美眷流年
06惜美眷流年
「日日为卿理云鬓、细描眉,君可愿?————青莲君」
“日日为卿理云鬓、细描眉,君可愿?”
“我愿意。不过应该反过来说,日日为君抚鬓梳头,整冠肃容,卿可愿?”
一
我趴在青莲君肩头,百无聊赖的拨弄着他金冠上的翠翅,暗叹着他真瘦,肩头嶙峋,仿佛就几块粗硬的白骨,无真实的血肉,我有些害怕,便紧紧搂着他,我现在如此幸福,真怕就是场梦啊!
是非成败转瞬空,这是多么凄凉与无奈啊,即使是一份真挚的情感也总有磨灭消失的一天,更何况是爱情呢?没了爱情,我与青莲君又该如何生活呢?
青莲君感受到我的紧张和不安,便紧紧拥住我,不松开,直到山口才把我放下,他平日里没有温度的手心紧紧捂着我的手,竟渐渐变得温热起来。
为了掩饰心情,便开口说道;“青莲君,你的金冠上怎会有凤雏?这不是女子之物吗?”
青莲君有些惊讶的看我,他并没想到我会如此细心注意到这些。他便柔声说道;“这原是我娘头上的凤冠,因她当年病重,钱财尽遣散了,便用她出嫁的彩礼,这顶凤冠,制成了男子饰带的凤雏金冠,我想让她看看你,便带了出来。”
听他如此一说,我便有些好奇,问道:“你娘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默默掩住眼中的沉痛之色,拉起一个苦笑,对我说道:“我脸生的似父亲,但眼睛却极似母亲,这反惹了他厌恶之气。”
我看他内心悲伤,也不敢再提,便拍了手叫好道:“青莲君还是长得像母亲俊!”
是啊,难以想象,他母亲该是怎样的绝代风华,生出个这么俊朗风流的儿子。
“我想让你知道些我,你就好好听下去吧。”
看着他的眼神,我不禁内心抽痛。
“我父亲很爱我母亲,最起码表面上是,他们能坐在亭台水榭里跳舞谱曲,吟诗作对,我母亲很会跳舞,能引得蝴蝶翩翩共舞期间,与父亲在一起时,她脸上都全是光彩,好像她一人就是为父亲而生,为他而活一样,但在母亲娘家败落之后,一切都不同了,母亲对他的片片心意便随着家境的颓败像流水匆匆而过,他的严词拒绝,侮辱责骂,都令我娘心灰意冷,她便带着我在一旁隐居度日。”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我仿佛从中察觉不到一丝一毫感情的波澜。
我看他用手倏地抽去束发的金簪,流云般的乌发瀑布倾泻而下,他用手抚弄长发,让我觉得他在清拨琴弦。
“我娘从小就帮我特意蓄养着长发,我父亲甚至以为我是个女孩儿,对我从不过问,我娘也喜欢女孩儿,便把我当女孩来养,我一点儿也不介意这些,只要父亲待我娘好就足够了,娘亲病死后,身边的宫女绿翘泄露了秘密,我才被父亲接回去住,后来才知道我娘的兄弟手握重权,接我回来,只不过拉拢母亲娘家的一种手段。”
他的眼睛与我对视,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黯淡无光,黑的彻底,黑的透明,。
“他从来没爱过我母亲,也从没爱惜过我,我花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去理解他的做法,但终究是无果,但只要一想到我娘的大半生就葬送在他温柔的谎言里,我的心就会痛,我只要想到我娘那伴在青灯古佛下的消瘦身影,就会流泪。”
青莲君有些泪眼朦胧,那一颗颗耀眼如钻石的泪珠从他眼眶中滚落,眼泪在苍白如纸的脸旁留下双行,令人心神哀悸,他就像只无助的呜咽枭兽在雪光下无处躲藏。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流泪,有些猝不及防,猛的鼻子一酸。
“把我接回来第一天,他就揪着我的头发,要削了它,我不肯,他就抽我耳刮子,一掌一掌像针扎,抽的血滴溅在我眸子里我眼睛也不眨,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谁也不能夺走!所以这样它才留到现在。”
他用袖子抹抹泪,像个孩子一样。他从宽敞的袖袋里掏出一把桃木梳子,对我哀求道:“容儿,像我娘一样笑着帮我梳头好吗?”
他玉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期盼的殷殷目光,令人无法拒绝。
我哽咽了,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好啊!”
我双手紧紧握着桃木梳子,那锐利的梳齿割得我手心一道道红痕也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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