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月不说话,径自将衬衫叠好。
要是一般人,这态度肯定就是有个什么,可许万欣知道,林六月这直肠子却没装上巧嘴,也就是觉着说起来麻烦,干脆不开口,直接行动。
一般这种时候,说什么也不管用。
可许万欣怎么甘心吶,她扯了一条红色围巾,在手里缠缠绕绕,扭捏着开口,“那你不管我了呀。”
林六月闻言停住,抬头直勾勾看她。
不得不说她那双乌黑大眼儿,不打瞌睡时,还挺吓人的。
就在许万欣被盯心里发毛准备翻过去时,林六月猛地夺过她手里的围巾,见她还想扯什么,一个手刀砍过去,许万欣白皙手背上立马浮现红印子。
“不要捣乱。”
许万欣吃痛,也明白到底线了,暗自撇嘴。
“我说真的。”但管不了一会儿,许万欣就原形毕露,“你走了,许芷上了,或许在许家,就真没人拿我当回事儿。”
许芷,许氏旁支,也是许氏新任总裁。
林六月提议,“那你跟我一起走?”
许万欣自嘲着摇头,瞅见对方眼神利得跟什么似得,又加了一句,“我姓许。”
不姓林。
“那你接手许氏?”
许万欣接着摇头,表情更加不好。
林六月虽然不明白她的想法,却知道她的坚持,没多说,手下利索地把衣服塞进行李箱。
一时间,房间只有布料摩挲的声音。
许万欣心里发酸,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了,只好在最后,找点儿话题安慰安慰自己。
“你昨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等你好久呢。”
林六月拉好拉链,将箱子拎起来,“七月找我。”
“哦。”既然是家主有请,那她就管不着了,不过——
“那昨晚你感觉怎么样啊。”
说的,就是与言航的会面。
林六月往床上一坐,暗自摇头,“他好像不愿意结婚。”
那就是没戏,许万欣瞬间没了兴致,却不想林六月一个转折,“我倒是觉得还行。”
诶!
许万欣来劲了,身子凑过来,“怎么个还行法,说说。”
林六月想了想,倒不拿她当外人,只是怎么说,是个技术活,啊有了!
“他有孩子。”
“……”
许万欣直接懵了。
等她消化完其中信息,便一脸狰狞地掐上了林六月的脸,咬牙切齿,“我知道你不想生孩子,可是你也不用这么直接吧,而且那言航才二十四吧,就有孩子?多大的?”
“四五岁吧。”被人掐脸也能吐字清晰的林六月。
“那不是跟你一样大就有孩子了,而且还是没妈的,六儿啊六儿,你也不怕带回家被你二哥弄死。”
“不会。”林六月拉开她手,揉揉自己发红的脸蛋,“我要是坚持,他也不能怎么样。”
不是你坚持就行的,林至安的手段,到时候让那个坚持不了你也没办法不是,话说问题不是这个……
许万欣扶额,对自己也是服了,“八字还没一撇儿的事儿我是怎……”
“以前那么多优秀的单身汉你不喜欢,非得挑个单亲爸爸,而且你才十九,急什么?啊!急什么?”
许万欣一阵叨叨完,看林六月还是一副状态外的样子,又恨铁不成钢使劲揉了揉她头发,被她推开才撒手。
林六月起身准备走人,“那我先走了。”
“哎你急什么?行李都不拿。”
“有事,你找人给我送一下,要不就给我寄回去。”
林六月那快意潇洒的样子,极大程度上刺激了许万欣,她勾唇一笑,“对了,你给人说你的名字了吗?”
那头脚步一顿,缓缓摇头。
许万欣眼里一闪,寒气四起。
“六月。”
林六月停住回头,特不耐烦,“怎么了?”
“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再见,你怎么那么不耐烦啊。”
“我说了有事。”
“什么事儿那么急?”
林六月不好明说,只是有事指了指窗外,那是北方。
许万欣明了,好整以暇地说:“你说你,整天打打杀杀,还不如留在我家做牛做马呢,真的不考虑了?”
林六月缓缓摇头,回头遥望,恍若隔世,“万欣,我是林家人。”
“……”
许万欣明白,所以无法反驳。
她看着林六月走远,心里堵了半天,还是想通了,轻轻一句。
“谢谢。”
愿意为我这个胆小鬼,承担这些。
林六月在远处低头,神情落寞,“不客气,我不是为了你。”
都是为了她自己。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边;
微微白光透过窗帘缝,在黑暗里窥得一丝绮丽。
言航的睫毛颤了颤,几经挣扎,掀开了眼皮子。
一双懵然的瞳,是清晨独有的诱惑。
“呃……”痛苦地揉揉眼睛,言航起床拉开窗帘,室内顿时堂亮。
都早上了。
言航望着窗外远景,脑子尽是刚刚那场噩梦。
周围静悄悄的,也正适合言航凝神,等他整理好情绪睁眼。
敲门声掐点响了。
两声,符合他们家的习惯。
言航却忍不住叹气,“进来。”
一个小人推门进来,身上穿着整齐的衣服,站得直直的,“爸爸早安。”
“真正的早安不应该问到别人的卧室谢谢,早。”
“但是我想快点见到爸爸。”
“……都说了我不是你爸爸。”
“DNA报告也这么说吗?”
“……”
不用什么报告,这也是他们家人该有的样子。
不过已经不错了,至少她已经不会像最开始那样,每天早上起床就冲过来找他。
言航不跟她计较,把人轰出去,自行洗漱。
他,言航,二十四岁,却又一个五岁的女儿。
其实对着这个讯息,他是拒绝的。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信奉什么怪力乱神之说,故而造
就了现在难堪的场景。
想到某些不愉快的事,言航加快手上动作。
收拾好出去,他的好女儿,言俏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都是些不需要技术的食物。
不过看她小小的个儿,却要踮着脚,费力去拿碗橱里的盘子,言航不禁笑笑。
单手一伸,把东西拿下来递给她,然后退出厨房,把空间留给她。
父女俩的餐桌,安静极了。
如出一辙的用餐礼仪,优雅又具有气势。
言俏悄悄抬头,气弱弱地说:“爸爸。”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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