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孩,对于容貌之类的话,总是格外的在意。听到婆子如此说,老夫人那边还没发话,许安彤便抢了话问道,“那个女人长很好看?”
老夫人拿余光瞥了她一眼,看得许安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好在最后并没有说什么,就算是默许了。
婆子略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倾城绝色,见之难忘。”
用上这个词,已经不仅仅是长得好看的范围了。
老夫人原本是没什么兴趣的,听婆子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想去看看究竟是何等的绝色了。只因周延璟碰不得女人,带这样一个大美人回来,按照正常思维来说,很大可能是献给皇上的。
今上正值壮年,英武圣明自不必说,只是但凡男人少有不好美人的,今上当然也不例外。如今后宫之中最得宠的徐贵妃,便是因为生了一张美艳迷人的脸,衬得后宫之中其他佳丽都失去了颜色。但即便如此,俆贵妃也当不起‘倾城绝色’这四个字。
若是周延璟带回来的女子当真是献给今上的,提前结识一下,也未尝不可。
……
周延璟坐在书房里,旁边是他的父亲周永衡,后者此刻正紧皱着眉头,握着茶杯的手像是要把杯子捏碎一般,可见心情很差。
不久之前,周延璟带着瑶光刚回到侯府,进门时碰见了周父。后者面上一贯没什么表情,当时应该是因为见到他平安归来,难得露出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只是在看到他后面站着的瑶光后,很快就变了脸色。起初是惊艳,回过神来后,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语气不悦的呵斥道,“你是怎么回事,这次出门就学了这些歪门邪道?”
“简直胡闹!”
“你且随我来!”
进门就是一个黑锅指责约谈三连,且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周延璟完全搞不清是什么情况,只能匆匆嘱咐谢六将瑶光带到青竹院先安顿下来,余下的以后再说。
随后他便跟着周父来了书房,后者坐下后就一直不说话,他只能自己问,“父亲,此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周父狠狠瞪他一眼,“子安,我这些年来一直在教导你做事要脚踏实地,你也的确都做到了,但是这次江南之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也学着那些人一样,妄图走歪门邪道,靠进献美人去巴结讨好陛下?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与为父……”
“父亲,你等一下。”听到这里,周延璟瞬间就明白过来,父亲此前的一切反常表现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也不等周父说完,直接开口打断,“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以为我带阿瑶回来,是要把她献给陛下吗?”
“难道不是?!”周父下意识反问,但是很快又察觉到不对,“你叫她阿瑶?”
周父很清楚,自己的儿子一贯懂得规矩与分寸,这样很亲昵的称呼,绝对不会用在准备献给今上的女子身上。可是这样的倾城绝色,若不是为了进献,为何要千里迢迢从江南带回来?
至于她会不会是儿子的女人?这一点周父完全就不会去考虑,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夫妻二人经历了无数次从希望到绝望,已经彻底麻木不会再去奢求。
“自然不是。”周延璟否定道,“父亲,我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为人如何你最清楚不过了,且我与陛下之间的情谊也无需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去巩固,我此次带阿瑶回来是因为我要娶她,而非是给陛下献美,是父亲你误会了。”
周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阿瑶她对我来说是特殊的,我亦心悦她。”周延璟说及此,面上难得带了两分笑意,使得整个轮廓都柔和了许多,“我要娶阿瑶为妻,还望父亲与母亲替我安排一下。”
周父又惊又喜,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子安,你的病……好了?”
却见周延璟摇了摇头。
周父一颗心便要落入海底,又听得一句,“但是我并不排斥与阿瑶亲密。”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周父便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从希望到失望,忽而又峰回路转。
“好好好!”周父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开怀过了,他站起身来,抬手重重在周延璟肩上拍了拍,“走,去见你母亲,这些年来她因为你的事一直郁结于心,今日这病总算可以根除了!”
父子二人遂离开书房,去往东院,到了地方却被下人告知夫人去了青竹院。周延璟本就是要去见瑶光,这也算是顺路了,便与周父折转青竹院。
……
与周延璟分开后,瑶光随着谢六到了青竹院。
这是一处僻静的院落,因坐落于竹林侧畔而得名,算不得是侯府院中最好的院子,但却是离周延璟最近的,仅仅就隔着那片竹林。
下人们陆陆续续将她的行礼都搬了进来,只是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安放,便只能挑一间空屋子来暂且全放着,过后再慢慢布置。
九月的太京正是燥热的时候,今日又是艳阳天,烈日高挂空中。
瑶光坐在院中的阴凉处,谢六站在她旁边,一边问她想要添置些什么东西,偶尔指挥一下下人们搬东西。
瑶光也不急着要什么,而是先问了一些问题。
二人交谈到一半,视线余光瞧见有两道人影从外面来,随后便听到下人们唤了一句夫人。
瑶光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带着一个丫鬟,正往这边走来。对方也在看她,视线一瞬间便对上了。
侯府的情况,在来的路上周延璟大致跟瑶光说过,这府上能被称作夫人的只有他的母亲曾氏,不出意外便是眼前这位了。
这么快就见家长了,周延璟又不在身边,瑶光倒是不怕,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略微思考了一下后站起身来,微微福身见礼。
曾氏曾见过后宫之中那位靠着容貌夺得帝王盛宠的徐贵妃,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七分颜色,而眼前这个姑娘,无论容貌还是身段都是无可挑剔的,说是十分一点不为过。她眼中不掩惊艳之色,赞道,“这是谁家姑娘,竟生得这般俊俏!”
“多谢夫人夸赞。”瑶光弯起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来,“小女单名一个瑶字,瑶光的瑶,夫人若是不嫌弃,唤我阿瑶便是。”
她只说名不说姓,不过是不想再冠李尚诚的姓,至于母亲谢词的姓,在身份未曾弄清楚前,也不好胡乱拿来用。
“那我便唤你阿瑶了。”曾氏从善如流,很自然的带着瑶光在阴凉处坐下,与她闲聊起来。
曾氏很健谈,且为人随和,即便贵为侯夫人,与她说话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她与瑶光说了许多话,但凡是女子们关心的话题都有聊起,感觉非常的随意,实则一直在打探瑶光与周延璟之间关系。
这是周延璟第一个带回府的女人,且又是年轻貌美的姑娘。
曾氏身为一个母亲,哪怕所有人都觉得周延璟的怪病治不好了,她却始终怀有一丝渺茫的希望。是以在得知消息之后,便匆匆带着人赶了过来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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