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的就滚开!”苏茵气场全开,对着那些美好年厉声呵道。
那些美少年瞬间被她震住,一动不动。
苏茵慢慢的从榻上爬起,拢了拢破碎的衣衫,拿出那块贴身放着的玉牌,往外一亮,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烛光下那块细如凝脂的玉佩,华光闪动,一看就知道绝不是凡品,价值连城。
红衣男子定睛一看,几步上前拿过那块玉牌,细细的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难看,这样的美玉,便是皇室也不多见,书法他也是懂上几分的,能在质地如此坚硬的美玉上刻字,且笔法这么流畅,苍劲有利,非世间大家决不可为。
更叫他胆战心惊的是,玉牌上竟然刻着容华二字。
他掩盖住面上的震惊,扭头看向苏茵,面上平静无波,挥手对着那些美少年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苏茵在他的审视下,脊背挺直,面上从容不迫,双目淡定,不见丝毫心虚。
舌上的痛,让她越发清醒。
她看着红衣男子冷冷一笑:“不想死的话,最好现在放我离开这里。”
借容华名头一用,实在是逼不得已。
罪臣之女这个身份,只能让这些人肆无忌惮。
好在她身上,真有容华的信物,想必拿它来唬一唬人,还是非常管用的。
红衣男子攥着那块玉佩,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茵,轻佻的一笑:“你以为我会相信,容华若真出现在赵国,大王也必亲自相迎,岂会这样无声无息。”
这倒是有些出乎苏茵的意料。
“你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它。”她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淡淡一笑:“普天之下有谁敢冒容华之名,这样的美玉,世间不多,不是任何人都拿的出来的。”
说着,她下颚微抬,眼眸半垂:“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现在放我离开,二是等着容华来寻我,到得那时,只怕你这一族都要为你殉葬。”
苏茵这番话不可谓不重。
果然,红衣男子脸上有了些恐惧,不过转瞬即逝。
他俯下身上,一把攥住苏茵的下巴,双眼一眯:“那就等着容华来寻你吧!你若真是容华爱妾,他又怎会放你一个孤身在此。”
说着他哈哈一笑:“只怕是容华的弃妇吧!”
苏茵咬牙说道:“信不信由你。”
红衣男子面色一阴,衣袖一挥,将那块玉佩抛给苏茵,沉声说道:“来人呀!将她给我好生看管起来。”
说着,大步转身离开。
只留下苏茵一人。
很快便有人上来,将那熏香浇灭。
待他走后,苏茵一下子瘫软在榻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她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在身上,轻轻的闭上眼,紧紧的将那块玉牌握在手中。
从没想到,它竟然救了她一命。
天上一月如勾。
片刻,苏茵突然睁开了眼。
她双目澄净,一片平静,再无一丝怯懦。
她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如今的苏茵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无所畏惧。
“来人,我要洗漱更衣!”苏茵缓缓起身,她知道外面有人。
果不其然,她声音一落,便有几个婢子缓缓而来,端来洗漱的东西。
苏茵一言不发,洗漱过后,换上崭新的衣裙。
只此一举,她便知道,红衣男子终究还是信了那块玉牌。
可是她仍然不能坐以待毙。
“给我拿把七弦琴来。”苏茵淡淡的说道。
七弦琴很快被搬了上来,立刻有人上前,摆琴,焚香。
“铮铮铮……”苏茵素手一挥,拨弄琴弦,微微调了调音。
她双手落于琴弦,缓缓的闭上了眼。
那日的琴声,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回荡。
她这人没什么优点,不过记忆力超凡,任何事物过目不忘。
“铮铮铮……”随着她指尖勾抹,琴声倾泻而出。
于寂寥的深夜,格外的清晰。
从前的苏茵,对于琴技不过略知一二,勉强能弹上一两首曲子,可她再也不是往日的苏茵,陪在谢怀瑾身旁八年,她唯一收获的大概就是这琴技。
因着谢怀瑾酷爱听琴,她用了八年,练就了一手超凡的琴技,却终究没能融化一颗狠辣的心。
再次抚琴,苏茵只觉得万分讥讽。
“铮铮铮……”琴声悠扬,宛若清风细雨,随着苏茵指法加快,琴声变得急进,一如狂风暴雨势不可挡,迫人心弦。
与那日的琴声一般无二,不过没有杀伤力罢了。
这么一弹,苏茵整整弹了一夜,丝毫不曾停歇。
次日,稍作休息了两个时辰,简单的吃了些饭食,便又接着弹了起来。
即便指尖痛了,肿了,她都不敢停歇。
随着苏茵露了这么一手琴技,服侍她的婢子,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是态度越发恭敬起来。
她又是一夜未归,想必母亲和阿衍担心坏了。
弹着弹着,苏茵的心有些乱了,琴声也走了几次音。
一整日,红衣男子都未曾在露面。
从房间的布置,和服侍她的婢子,苏茵便知他身份非凡,必定不是寻常的富贵人家。
夜色降临的时候,忽然进来几个婢子,她们手捧着一袭大红的纱裙,和洗漱用品,对着苏茵说道:“前厅有宴,主人命你前去助兴。”
第一卷 第十五章 他来了
自知反抗无用,苏茵索性从善如流的换上那件薄纱裙,任由那些婢子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一言不发的闭目养神,弹琴可是个体力活,她弹了这么许久,还真是有些累。
上一次,容华甚至不惜暴露身份,还允她一诺,便是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巴。
此琴音一出,以容家的势力,怎可能不知。
容家很快便要来人了吧!
苏茵淡淡的弯起嘴角,不管来着何人,她只要安然从这里出去便好。
“姑娘,已经准备妥当,请随我们走吧!莫让主人等得太久。”一个婢子轻声说道。
苏茵睁开了眼,轻轻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她长发及腰,肤色胜雪,双眸异常璀璨,明明是那样艳俗的红,穿着她身上却偏偏生出一股子高不可攀的华贵。
几个婢子在前领路。
苏茵跟在她们后面施施然然的走着。
月色极好。
朦胧的月光笼罩在她身上,使得她整个人好似发光了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丝竹阵阵,酒肉飘香,偌大的宴会,热闹非凡,在座的人皆是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每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身旁,都跪着两个容色绝美的少年,添酒布菜,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做惯了这些事的。
在苏茵踏入宴会的那瞬间,丝竹声止,一道道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她身上,一双双眼睛中满是惊艳。
美人他们见的多了,真正让他们感到惊艳的却不多。
以容色论,苏茵的容色算不得倾国倾城,可眼波流转间偏有一股韵味,带着几许看透世事的沧桑,又含着几分从容,冷漠,气质独特,到叫人眼前一亮,难以移开视线。
昨晚的红衣男子,依旧穿着一袭大红的衣袍,黑线穿插,于衣摆处绣着几朵黑色的牡丹,配上他那张脸,说不出的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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